春色满城旖旎柔光,春天,呵,终于来了呢。瑾之站在玉屏阁楼上叹道,墨玉端了一碗羹上来,“慕姑娘,墨玉为您熬了羹。”墨玉还是这样唤瑾之。
“墨玉,我还不饿。”瑾之转过身,脸上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了,少女姣好的面容,让人不舍得移开目光。
“慕姑娘,太子还在外面等。”惜玉前来通报,“他等了很久了。”
瑾之望着楼下的杨柳,它们迎风摇曳,却因为困守宫中,显得格外凄凉。“让他进来吧,你们退下。”
“是。”墨玉惜玉告退下去。
此刻,华服男子站在瑾之身后,他穿着代表北宸太子身份的紫金袍装,衬得整个人贵不可言,瑾之转过身,正好对上他刚毅却温柔的眼神。
“瑾之,自从皇爷爷去世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太子开口道。
“是啊,太子忙得很,又怎么会来我一个太妃娘娘。”瑾之莞尔一笑,这笑里多少带着一些心酸。
“你还在为上次的事情在生襄允哥哥的气?”
“襄允哥哥?哀家受不起!哀家怎么会有当太子的哥哥?”瑾之几乎是吼出来的,同时,她眼眶里的泪水簌簌地往下落。
“瑾之!”
“太子自重!哀家的闺名也不是你能喊的!你不要忘记了,我是你皇爷爷的妃子,是你皇爷爷的妃子,你记清楚没有?!”
“瑾之。”太子蓦地把瑾之抱进怀里,这个怀抱,瑾之想了很久,她以为这辈子她都得不到了。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是温柔香气,让人心安。他贵为太子,此刻却似乎只是她的襄允哥哥。
“瑾之,你知道吗?这些天我是怎么过来的,我满脑子都是你,可是我没有办法,我现在是太子了,我不能走错一步……现在的你,我不能爱,也不敢爱,你离我那么的近,可是身份在这里,我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了。 ”
霎那,瑾之似乎听到胸口某个地方碎了的声音。
她用力挣扎开那个她以为是天堂的拥抱,她恨恨地看着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你来就是告诉我这些的?!”
“瑾之,原谅我,我有我的无奈。”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瑾之,过几天我要娶太子妃了……”李襄允的语气沉静,似乎只是在阐述别人的事情而已。
“你难道要我为你道喜吗?”瑾之努力克制自己,可是泪水还是不听话的一直掉。“襄允哥哥……”
只这一声,李襄允的心就一下子软了下来。瑾之没有注意道,蓦地,襄允的唇贴上了自己的脸,那里划过了无数委屈的泪水,那些泪水流进襄允的嘴里,苦的发涩。襄允温柔地吻着她的脸颊,她的眼睛,直至她的唇。
“襄允,我没法想像我没有你,我情愿和那些女人分享一个你,我也不要永远失去你。襄允,你以后常常来陪我好不好?”这是瑾之最卑微的请求,襄允怎么会忍心拒绝。
“嗯。我……答应你。”襄允哽咽道。
眼前这个女孩,爱的如此胆大,却也爱的如此卑微,她不怕身份的阻拦,可是她害怕失去自己,想到这里,李襄允在心中暗暗地骂自己。
玉屏宫外下起了霏霏的春雨,就让这雨冲刷掉一切悲伤吧。
二月十六,太子娶亲,娶的是西凉国嫡公主傅芸双,她是皇后的亲外甥女。
当年李秉之向西凉国借三十万,条件是事成之后,北宸必须臣服西凉,但西凉没有想到的是,短短数年,李秉之的北宸军队反过来横扫了西凉国境,西凉国王无奈,只好派出嫡亲妹妹与北宸太子联姻,并答应世代与北宸结成亲家。
而如今,太子李襄允同样要与西凉国的公主完婚。
这一天的红,红遍了整个京中,所有都在为这一对璧人庆贺,西凉派出的送亲队伍庞大的更是史无前例,锣鼓声震的整个京中似乎都在摇晃。
宫里放了一晚的烟火,瑾之站在玉屏宫上,看着那些烟火,泣不成声,今天,她的襄允又会是怎样的华装艳服,又会是怎样的光彩夺目,她的襄允,就要把其他女人搂在怀里,他的唇会吻着另外一个女人,他柔情的目光也再也看不见自己了,瑾之除了哭,似乎在此刻已经找不到任何方式来发泄了。她的襄允啊,那个少年,多少次用笑靥来温柔自己的心,多少次让自己沦陷地不可自拔。
可是如今呢,他成婚了,瑾之多少次幻想过,她的襄允,穿着大红色的衣服,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她又多少幻想过她和襄允坐在大红蜡烛下,喝着交杯酒,烛光摇曳出两张幸福的脸……这一切一切,都不可能了。
太子府内。
大红的帐下坐着两个人——太子李襄允和西凉公主傅芸双。
傅芸双的盖头还依旧盖着,看不清盖头下是怎样一张脸。
“太子,该揭红盖头了。”旁边的喜娘道。
李襄允的手始终不曾抬起,他的脑海里全部都是瑾之落寞和失望的神色,他起身想要离开,没想到那傅芸双自己掀了红盖头,一脸怒气地道:“太子殿下,今天你我大婚,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所有的人听着,你们要是敢说出我今天去了哪里,给我当心你们的小命。”太子恨恨地说道,转过头,又对这傅芸双道,“你也一样,你要是敢告诉母后,我和你没完!”说着转身而去,留下众人一地的惊讶,还有傅芸双的怒气难消。
太子连喜服都来不及换,叫人准备了马车,连夜进了宫,他的心里全是瑾之委屈的神色,他不能再辜负她了……
宫里今日的守卫格外严谨,宫门口排满了侍卫,一见到马车进宫,领头的马上迎了上去,太子把令牌亮出来,吓得那领头的侍卫忙开宫门让马车进去。
“今天谁都没有看见过太子,知道吗?”太子在车内说道。
“是。”宫门口的侍卫齐齐答道。
马车进了宫,直接往玉屏宫内奔去。
玉屏宫。
“慕姑娘——太子,太子他来了!”惜玉急急地跑进来,墨玉和瑾之从内阁里走进来,墨玉皱眉,“这么大声的是干什么呢,惜玉你这急性子该改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