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都行馆。
葱郁的林荫间,白影翻飞,冷硬的线条带着绝世而独立的味道,落寞的站在树影间。
转眼三年了......
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她,虽然,很多人告诉他,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可是他不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连她的尸首都没找到。她怎么可以这样无声无息的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他曾经说过,未经过他的允许,她休想离开他!
可是她却背叛了他们之间的誓言......
原来‘誓言’二字终究是有口无心......是他傻傻的以为只要交付了真心便可以赢得她,可是最后他将所有的一切都抛出去了,换来的却是她决绝的离开......
一个玄色身影默默靠近,在他身后站定,张了张口,却是没有说出话来。
他若有所觉,回眸望去,黝黑的眸子掠起倾玉光华。
“王爷,国师到了!”刘杞低声道,却不敢抬眸对视着他,三年了,王爷变得比以前更加的暴戾冷血,反复无常,府中上下没有一个人能摸清他的秉性,只是小心翼翼的在身旁侍候的......然而短短三年平南王的名号却在全国打响,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更是远远超过了璟胤帝,早就可以黄袍加身,为何还屈居一个小小的藩王?
琉瑾裕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过身,颀长的身子在树影间穿梭,头上另一半的青丝也在他离开的那一天悉数变成了白色。
花厅中,众人把酒谈笑,宾主尽欢。
琉瑾裕坐在院中,一双星眸斜斜地看着残月,口中淡淡道:“本王此番到大兴国乃是奉了我国皇上之名来联姻,途径此地暂作休息,哪里需要国师亲临?”
那眼眸看似和善,但黑深的瞳仁却越发的令人猜不透他心理在想着什么。
残月轻轻一笑,邪气的笑着:“王爷该不会不欢迎我,想要下逐客令吧?王爷千里迢迢的来到大兴国,我怎么也不忍心你长途跋涉,前来迎接你,你却这么急着赶我走!该不会是怕我抢你那些如花美眷吧?”
传闻这几年间,平南王身边的女人可是从没断过。
琉瑾裕冷笑一声,站起身来,看着残月那张不以为意的脸:“如花美眷?你堂堂大兴国的国师想要多少有多少,何必盯着我那些个庸脂俗粉?你要是真喜欢,统统送你!”
残月无聊地看着自己手指上的碧玉扳指,笑道:“听闻这次和亲的郡主可是你那王妃的妹妹?”
言罢见琉瑾裕的脸色瞬息沉了下来,端起酒杯来浅饮一口,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笑道:“民间传闻那次不仅仅是你与璟胤帝的大战,而且还是为了争夺刖夫人之战!原本以为你对她是不一般的,没想到她仙逝后你府中的女人便没断过......这倒是很好奇......有趣!有趣!”
“这与你有何干?”冷冷的甩了袖子,眉宇忽皱,额上隐隐有了汗渍。
残月挑了挑眉,笑道:“我只是好奇你那王妃的妹妹可有她姐姐一半的魅力?”
“你若喜欢不妨试一试!让她陪你一晚,你若喜欢,只管将她带走,我也省的进你们大兴国的皇宫!”
冷冷的指了指一处的院门,不动声色的背过身子,暗暗用了劲道。
“哈哈!你想害我?我可没那么笨!这郡主可是要赐婚给太子的!我若要了去,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更何况对于她我还不一定看的上眼!”
琉瑾裕冷哼一声,道:“你带她走又如何?那太子还仰仗着你为他办事,那大兴国皇上会真因此而削了你的爵位不成?你可是他最得意的臣子,如今整个大兴国,除了那两个皇子之外,有谁不知道你才是最得皇上圣宠的?”
闻言,残月有模有样的凑过身来,定定地看着他,道:“那么王爷你呢?你们南诏国的皇上一定是对你恩宠有加,不然为何你早已能黄袍加身却还依然肯屈居于他之下?”
琉瑾裕懒懒地放下酒杯,平静地打量他,不答反笑道:“来人!叫郡主过来!”
残月摆手道:“我才说了几句你就想轰我了?”
琉瑾裕站着没动,见残月越来越靠过来,暗暗用力,低了眼光,却从未松懈过:“此番国师前来,如若不见一见郡主,难道不怕是他人假冒的吗?”
残月嘿嘿的笑了起来,“如斯甚好!既然王爷要这么说,我若再不检查一番也说不过去!”
琉瑾裕哼了一声,未置可否。他抬头看着天上不染杂色的云彩,心中忽然一动。他在打什么主意,他不是一点不知。
自打十年前他认识残月,对这位年纪轻轻就当上国师,大兴国皇帝跟前的红人,他就并非毫无防备。
十年来两个人向来只谈风月,不论国事。只不过,大兴国野心勃勃,迟早会有来犯之心,到那时,他怎能一席平静之地?
残月,心思敏锐,城府颇深,大兴国太子也不是他的对手。他自然不愿当真与他为敌。
只要两国并未正式开战,那二人的相交,也就只关风月以及在那驱魔谷的一些回忆了。
如果真若说权利的话,便要至高无上的,无关南诏还是大兴......
转过身不再看他,未来的路既然是她为他选择的,他必然会走下去,只是没想到残月却忽然紧跟在他身后,一手按住了他的手腕,眸光一黯:“看来传闻你内力尽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