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烈那日在大殿之上因为对这个别国送来的舞姬好奇,回家晚了,没少挨夫人姚芳仪的骂,如今见了,那女子竟然又变成了他好朋友的儿媳妇,自然是好奇,他凑到风墨研身边道:“风老大,妖女怎么变成你儿媳啦?她不是小皇帝的妃子吗?”
风墨研皱眉,赶进了屋子,虽然那女子的容貌与倾心有着天壤之别,可那镯子却是错不了。
当众人再次聚到屋内时,只看到赏倾心浑身僵硬,远远地凝视着床上的人。
一个身着橙红色布衫,长相灵秀的姑娘站在赏倾心面前,语气不善道:“你又是谁?这里是我家,你凭什么闯进来?请你出去!喂,我和你说话呢!”
展茗菊担忧地看了眼完全如失了魂魄似的赏倾心,上前对那姑娘道:“小鱼姑娘,这位是风侯府的少夫人,也就是如玉的妻子。”
小鱼看向眼前的女子,怔愣片刻,那是她长这么大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可是好看又有什么用?她上前推了把赏倾心,使得早已失了魂的赏倾心毫无防备地向后一退。
小鱼瞪着赏倾心叫嚷:“你要真是他的妻子,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会让他受这么重的伤?我看你根本就不配做他的妻子。”
沈亦凰不同于他人那样沉浸在震撼之中,他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赏倾心身上,就在她被推得后退的时候,他眼疾手快地上前,将赏倾心护在了怀里,目光冷冽地凝着小鱼,淡漠道:“她不配,你配?”
小鱼清秀的脸唰的一红,看着眼前冰冷俊美的男子,支支吾吾道:“反……反正,反正她就是不配!我……”
沈亦凰却是看出了她的少女情怀,轻蔑地一笑,“他们是夫妻,你,死心!”
赏倾心像是才回过神,她推开争执的两人,跌跌撞撞扑到了床前,泪水瞬间如洪水决堤,湿了红妆。
她抓住风如玉修长纤细的手,心仿若被人撕扯成了碎片,落了满地,“相公……我来迟了,我错了,相公,我错了……”
床上的少年白衣如莲花般绽放,墨发在白衣间委蛇,一张绝美出尘的脸像纸一般苍白,往日漆黑如墨,溢满温柔的眼睛此时一片空洞,出神地望着床顶,一眨不眨。
赏倾心见风如玉自始至终都不曾看过她一眼,心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她哭着说:“相公,你别不理我,好不好?我错了,我再不胡闹了,再不闯祸了,再不让你担心了,以后,我就守在你身边,乖乖做你的尘烟,我不跑了,相公……”
可是,她几乎哭哑了嗓子,始终得不到他任何的回应。
嘶声裂肺的哭喊声,让所有人都心生恻隐,风墨研默默地看着儿媳,除了叹息什么不知还能做些什么。而身为女子的姚芳仪则红着眼眶靠向自己的夫君端烈喃道:“这是造了什么孽了?好端端的一对小夫妻,怎么偏生遭了这份罪?”
赏倾心哭着哭着,忽然抬起头问道:“大夫呢?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风墨研道:“前段时日,楚望炎趁人不备将远歌偷出了侯府,又给如玉送来一封信,让他进京,哪知如玉竟然不与我们知会一声便只身进了京,等到我们赶到时,他已经被这位小鱼姑娘救回家,只是全身筋脉尽断,经过几天医治,人虽然是醒了,可是一直痴呆,不言不语,大夫说是受了刺激,以致神志恍惚,到现在,没有丝毫办法。”
赏倾心顿时浑身冰冷,连声音都打着颤,“筋脉尽断……神志恍惚……”
“老婆,如果你还不回来,我只能将你忘记,只能将你忘记,忘记……”
梦中的话不断在耳边回响,似重锤般一锤接一锤地敲击着她的心房,心,一片狼藉。
她趴伏在他胸前,深深地凝望着那双无神的眼睛,以前,那里温柔似水,水面永远倒影着她的笑脸,她笑,他也笑,她闯祸,他便无奈地叹息,她大胆索爱,为他的美丽痴狂,他便羞红着脸,目光迷离,一味地宠溺,一味地包容,却……
“玉莲,我的玉莲,你在惩罚我吗?你怨我让你饱尝相思吗?可是,不公平,真的不公平啊,你忘了吗?尘烟也曾思念过你,可我从来舍不得怨你,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惩罚我?不公平!你看看我啊,玉莲,玉莲……”你若当真怨我,我宁愿你在我胸口狠狠地插上一刀,总好过如今,你不肯看我一眼。
声声呼唤,换来的只是阵阵沉默,夹杂着支离破碎的声响,她不知道自己离开他后究竟都做了些什么,除了让他形单影只,独自照顾儿子,除了让彼此遥望明月,饱尝相思,除了让他牵肠挂肚,担惊受怕,她什么都没有做,明明说要对付楚望炎,可面对那样一个满身邪气的魔鬼,她真的好无力。
“公公,远……远歌……”
提及孙子,风墨研疲惫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些许精神,“远歌被破缘大师所救,如今在帝京侯府,一切安好。”
赏倾心心中顿觉些微宽慰,好在,儿子没事,可是提及破缘,她顿时火冒三丈,粗话脱口而出,“那个老秃子算什么狗屁大师?这一切不都是他们造成的吗?破和尚……对,破和尚一定有办法可以让相公恢复,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在所有人都尚未回过神时,赏倾心已经夺门而出。
姚芳仪纳闷道:“这是怎么了?一个成了痴,一个成了疯?哎呀,那丫头不会想不开吧?”
“该死!”沈亦凰低咒一声,风一般尾随追去。
屋内其余六位公子也面色骤变,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姚芳仪眨了眨眼,惊叹道:“完了,这势头不对劲啊!”
端烈虽性子火爆,却是粗中有细,他自然看得出,自从那女子出现,几个少年的目光就没有移开过,再见如今这情形,心中一片澄明。他叹道:“咱儿子也陷进去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叶筠忽然沉沉地一叹,“都陷进去了!”他那在宫中的儿子……
风墨研瞪了三人一眼,不悦道:“陷什么陷?她是我风家的儿媳!”
三人回看他一眼,同时沉声一叹,“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