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篱潇洒的甩了甩头发:“嗯。我只是忽然懒得说了,因为不是有人说,怀念过去就代表苍老么?”
我失笑:“是。”
我知道沈篱想说的是什么。
和陆亚卓第一个一起过的生日的前一天,他跟着一个教授一起去外面参加一个研讨会了,这是一个非常好非常好的机会,对他以后的前途很是加分。
陆亚卓品学兼优,那教授看重他,也并不奇怪。
我一开始很为他高兴,但第二天醒来,却盯着手机上的日期发呆了很久,我无奈的敲了敲自己脑袋,陆亚卓肯定不知道,哎。
去了班上,又被告知要玩游戏,我无精打采,但也只能跟着去玩。
游戏很简单,轮流上去抽纸条,纸条里会写着某某人的名字以及固定的话,不管多奇怪你都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喊出来。
这是一个有点无聊,每逢有活动的时候才会玩的游戏。
第一个上去的是班长,他抽出一张纸条,展开看了,半响大声喊:“丁深深,生日快乐!”
我本来正趴在桌子上装死,听到他这么一喊一个激灵就直起身子,心想,谁写了这个呀?
大家也都看着我,有的人脸上笑眯眯的,有的人和我一眼充满疑惑,有的人神秘莫测的看着我……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第二个人上去,那个人抽了一张纸条,展开一看,笑着说:“丁深深,生日快乐!”
我保持着呆呆的样子看着所有人一个接一个的上去,然后说“丁深深,生日快乐”……
所有人,包括踏踏和沈篱都上去过,除了我一个人坐在底下发愣。
等大家都上去过一遍之后,我接到陆亚卓的短信:
深深,生日快乐。
我立马就哭出来了,大庭广众之下,非常没有形象的用手挡着脸抽泣,班长笑着上来安慰我,我抹了抹眼泪,问:“这是谁出的主意?”
班长笑:“还能是谁,当然是陆亚卓呗。他是学生会会长,官大一级压死人!非逼着我们给你做这个事情……”
沈篱在旁边抗议:“不止,除了深深,我和踏踏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凭什么呐!”
班长挥手:“去,你们仨玩那么好,告诉你们不就等于告诉她了么。”
踏踏摸着下巴说:“陆亚卓真是个好同志,看起来不声不响的,一做就惊天动地啊!闷骚闷到这个境界,真乃牛人。”
我被踏踏给逗笑了:“说什么呢!”
其他人也都围上来,纷纷感叹陆亚卓的闷骚以及用心良苦。
我等情绪恢复下来,给陆亚卓打电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接,估计刚刚正在忙。
“深深?”他低沉温厚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来,我真希望他自己也可以坐着电话线到我这边来。
我酝酿了一下开口:“亚卓……”
陆亚卓轻笑一下:“嗯。”
“亚卓,亚卓……”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反复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没有像平常一样义正言辞的教训我“你可以拿念我名字的时间去念单词”,而是极有耐心的回应着。
等我喊过瘾了,才说:“亚卓,谢谢你……”
陆亚卓失笑:“你什么时候这么‘知书达理’了?”
我佯装生气:“我一直都很知书达理!”
陆亚卓无奈:“是,你一直这么知书达理,我真是三生有幸。”话语里满满的宠溺。
我喜滋滋的拨弄着电话线,说:“亚卓,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陆亚卓说:“起码还有一个礼拜呢。”
我哀叹:“君不在此,日不能食,夜不能寐,骨瘦如柴,哀哉哀哉。”
陆亚卓笑:“那我回去验收。”
“呃?验收什么?”
“看你瘦了多少。”陆亚卓说。
我心虚:“咳,你,你早点回来……到时候再说!”
陆亚卓好笑:“好了,我现在还要去忙,你听话些,我一个礼拜之后就回去了。”
“嗯,你也要记得照顾自己。”我想了想,如是说。
陆亚卓丝毫不领情:“这话我转送给你。”
我默默点头:“……嗯。”
之后我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掐着指头挨了一个礼拜,等陆亚卓回来的时候,我居然真的瘦了一斤。
我得意的让陆亚卓验收成果,陆亚卓哭笑不得,然后板起脸说:“不是让你好好照顾自己了么?”
回忆终结,沈篱正拉着我,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指着一家茶餐厅对我说:“进去坐一坐?”
“嗯。”我微微回神,点了点头。
沈篱要了咖啡,我要了花茶,沈篱笑着看我:“你还是不喝咖啡?”
我摇头:“怎么可能,在国外总是要会喝的。只是从来没喜欢过而已。”
沈篱点点头:“不喜欢不要勉强。”
“对了,现在说一句‘恭喜结婚’,希望不算晚,”我放下茶杯,“不过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吃得住你。”
沈篱却是兴致缺缺的样子:“别提了,他也吃不住我,我也吃不住他。”
我皱了皱眉,不理解沈篱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也不再多问,点头:“去西藏玩的怎么样?”
“还不错,不过我没挑好时间,我刚去的时候正好是暑假,就看见人头攒动了,高原反应又厉害……”沈篱拖着腮帮说,“那感觉,就好像婚姻,你没进去的时候,对其充满向往,你真正去了,才后悔莫及。”
我失笑:“你的比喻还是这么犀利。”
沈篱撇了撇嘴:“这都是生活的切实教训。”
“什么样的教训能让你如此心灰意冷?”我调侃她,“眉头都纠在一起了。”
沈篱叹了口气:“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只是家丑不好外扬啊……”
顿了顿,她说:“一开始刚结婚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收心,有时候无聊了就跑去夜店玩——我们以前还是在夜店认识的呢!结果结婚之后我就去了一次,他就立刻摆臭脸。因为这样我还和他吵了几次,后来我想吧,既然是要过一辈子,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所以就渐渐的减少去的次数,结果,嘿……他居然开始夜不归宿了!”
我一头的黑线:“你们两个就这样折腾来折腾去的?”
“什么呐,不止一个人跟我说看见他和别的女人出入一些场合了。我都装傻没说,结果我隔了一个月后去了一次夜店,他反倒又说起我来。我气不过,就跑去西藏了——整整三个月,他愣是一个电话都没打!”
沈篱用手扇了扇自己的脸:“我算是明白了,我跟他结婚两年,现在是棉婚时期,棉婚,软坨坨的,一扯就散,还能指望什么?先这么处着吧,等挨成皮革婚,有点韧性再说。”
我笑了笑:“你能这么想也好,我听踏踏说了,你俩都是风流惯了的人,结婚本身就是对彼此最大的妥协和考验,别轻易分。”
沈篱点头:“嗯。”
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转成了一个娱乐台,女主持人正用带点嗲的声音说:“日前人气歌王杨亚卓因准备演唱会过度劳累而昏迷入院……”
我听得真切,一个晃神就抬起头盯着电视。
无非是报道了一下具体的情况,还有linda的解释,具体医院位置不便告知,以及媒体的疯狂追逐与歌迷们的担心云云。
这都是我知道的事情,离我很近,我刚刚才和陆亚卓近距离接触过。
可是隔着一个屏幕看,我又觉得离我很远。
“喂,”沈篱用手在我眼前挥了挥,“看你那呆样……怎么,还舍不得别人呢?”
沈篱不知道我回国之后和陆亚卓那点事情,我摇了摇头:“不是,只是看看。”
沈篱挑了挑眉,看着电视:“别说,陆亚卓倒是越来越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化妆化出来的?”
我笑:“应该不是吧。”
沈篱“嘿”了一声:“你看,你还不是帮他说话!”
我据理力争:“这是实话!”
沈篱用一种不置可否的微笑看着我,我被她看得不自在,又挪眼睛去看电视,电视上正说到这次陆亚卓受伤,将要休息起码半个月,两场演唱会都要被取消了,又说,陆亚卓从来不接电视剧和电影的工作,但是……
我看到这里就愣了,回头看着沈篱:“陆亚卓没有拍过电视剧和电影?”
沈篱也愣愣的看着我:“你不知道?”
我点头;“不知道……”
我在国外,最多就是在非常想念陆亚卓的时候,去搜索一下他的照片,但是他的近况,我一点也不敢了解。
这样说好像有点矫情,但是确是如此,我不敢看他的近况,我怕他过的不好,又怕他过的太好,好到可以轻易忘记我。
他的歌,我也不敢听,怕听到过去的影子。
他的电影——我一直以为会有的电影,我更不敢看,怕看见荧幕上的他,就像看见了现实中的他。
所以此刻得知他居然没有拍过电影,我的震惊不是一两点可以形容的——
那时候陆亚卓刚刚被CL通知,我高兴的忘乎所以,拉着陆亚卓说:“亚卓,你以后如果成名了,记得好好唱歌,不要去拍电视剧或者电影,唔,MV也少涉及一点。”
陆亚卓看向我:“为什么?”
“时下哪个剧情不和爱情有关系?一想到你要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哪怕是演戏,我心里都怪别扭的。”我老实的说。
陆亚卓揉我头发:“这也不是我能说的算——不过我本来也没打算要演戏。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尽量。”
当初我这样一句有点不讲理的话,陆亚卓竟然一直记得,并且遵守。
是了,包括那一次为我庆生,也是这样的。
他从来就是这样的人,说得少,做得多,一旦答应了什么,就是承诺。
他几乎没有违反过自己的诺言,除了那句——丁深深,我只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