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白掂起钥匙看了半天方从一枚印着华天房产的精致钥匙扣上看出端倪:
“什么意思?”
“朋友在普陀区开发了新楼盘,我顺便留了一套,给你做新年礼物。”
说的轻描淡写,林落白立刻就笑了,是发自内心的苦笑,母亲正在为二百万哭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给人家做小三,随便不用张口就有人送上价值百万的房子。
“礼太重,我受不起。你拿回去吧。”她把钥匙还他,他没接,只是自顾自地开车往普陀区驰去。
“去看看吧,环境不错,已经在装修,你可以挑个喜欢的风格。”
“赫连独欢!你究竟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明白!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我不做你的小三!”
林落白忍受不了地冲他喊起来,他却没愤怒,沉默而执着地开着车,直到到达目的地。
放眼看到一片绿莹莹的湖,林落白的泪水就顺势溢出眼眶,委屈,总是觉得委屈。哪怕他温柔如斯,哪怕他把整个世界都捧过来放到她手上。
可她想要的,他能给吗?
“就在三楼,九十平方,两室两厅一卫,落白,复古风格的装修,你应该喜欢。”
他为什么会如此的自说自话自以为是,林落白觉得自己都要被他逼疯了,喘着气白着脸道:
“送我回去吧,我不舒服。”
他看她的样子是真的不舒服,于是开车将她送回学校。
“钥匙我可以先拿着,等装修完毕,我会交给你,林落白,这是你的私人财产。”
这套房子登记在林落白的名下。
林落白回到宿舍又干呕了一阵,她把卫生间的门关的紧紧的,生怕被人察觉,可是以后怎么办,她的肚子会一天天大起来,终有一天,所有人都会发现这个秘密,到时候中文系向来有着清高雅致之美誉的林落白就会成为全校人嗤笑的目标。
她该怎么办?没有人能帮她。
赫连独欢,你把我逼到了悬崖边缘。
而眼前最要紧的,是借到二百万,可林落白的朋友里,除了青瓷家里有钱,其他的交情不深不说,只怕也没谁能拿出这么多来。
青瓷的父亲景中越因为上次设计赫连独欢的事被整的不轻,据说如今他人都不敢在国内待,留下老婆孩子在上海,搂了资金往越南去发展了。可即便他还在国内,林落白也不会再向青瓷借,她痛恨死了景中越那个大混蛋。
那么苏絮儿呢?
她被景中越抛弃,自然也再拿不出那么多钱。
林落白思前想后,终是无果,除了赫连独欢……可一旦同他沾上金钱关系,就坐实了小三这个罪名。
几天后母亲又打来电话:“落,他们把他拘留了,怎么办怎么办?”
在没有男人之前,女人是树,可以独自经风沐雨,而一旦遇上一个男人,就立刻成为一株缠附于树的藤,一旦失去树的支撑,便成为无根无主的萍。
林流珠就是这样的女人吧。
林落白暗自叹息,之后问道:“那表舅那里能不能帮上忙?”
“事故是在你表舅的矿山发生的,他如今已是自身难保,哪里顾得了我们。落落……冷慕不能进公安局的,进去就出不来了……”
林落白不明白她为何一直重复这句话,但为了让她宽心,便应下一定弄到二百万:
“妈,我有个朋友是上海一家集团的老总,也许他能帮上忙,您放心吧,冷叔叔一定没事的。”
电话刚拨通,他就接了,好听的声音淡淡的:
“落白。”
林落白嗯了一声半天开不了口,最后还是他说:
“我待会去接你,晚上一起吃饭。”
“好,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林落白有些迟滞地说出口,赫连独欢只是说了一声待会见就把电话挂了。
她惴惴的,如果此刻天上能砸下二百万来解救她家的燃眉之急,她打死都不会向他开口借钱。
他下了班就开车到S大门口,林落白已经站在那里等他,见到他脸上飞过几丝霞红。
“怎么了?发烧了?脸怎么红了?”
待她一落座,赫连独欢就伸手试她的额,却被急急推开:
“没,没有。”
他收回手,唇边浅缓一笑:
“房子已经装修好了,待会吃过饭,我们去看看。”
林落白想拒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默然坐在车里,一直到下车、吃饭,都没说几句话。
他觉出了她的不对劲,在席间问:“你今天是怎么了?刚才电话里说让我帮忙,有什么事,说罢。”
他闲闲靠着椅背上,剑眉紧蹙地望着她。
林落白放下手里的红茶杯子,扑闪着眼睛看了他几次,终于垂下眼帘,小声说:
“我家里出事了。”
“哦,什么事?”他微微坐直了身子,表示认真倾听。
“我冷叔叔……也就是我继父破产了……现在欠了银行一大笔钱还不上,现在被公安局带走了……”
“欠了银行多少?”
“……二百万。”林落白垂着头,睫毛不停地蒲扇着,脸几乎要红透。
“哦。”赫连点点头,黑色的瞳仁里荡漾开一抹微笑,他抚慰似的轻拍了一下她的头顶,声音温柔:
“只要还了钱,人就会放出来的,别担心。”
他立刻拿出手机给助理Kenny打电话,又问林落白要了一个银行账号讲给Kenny听,短短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他就关掉了手机一脸轻松地对林落白微笑:
“好了,待会你母亲的账户上就会收到二百万的转账,提醒她查收。”
林落白盯着他一时无言,突然拿起他跟前的酒杯,将刚点的的那瓶轩尼诗倒了满满一杯递到他面前。
赫连独欢微微表示了一下惊异,眨了下眼睛:
“怎么?”
林落白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脸依然是红扑扑的:
“你知道我现在还不起这笔钱,所以……”
赫连独欢接过酒杯,笑得魅惑众生:“所以你要以身相许?”
林落白咬住嘴唇,水汪汪的眼里隐藏屈辱,赫连独欢勾唇笑了一下,轻轻饮尽了那杯酒,手臂一带将她带进怀里:
“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