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蓝就在风园。
初初接通电话,便被打断了。海伦婷婷袅袅地推门进来,妆容精致的脸上挂着轻笑:
“羽小姐,今晚夜色不错,有人邀你一起看星星。”
美目扫过她仓惶转身掩住的座机电话,海伦轻手挽过羽蓝胳臂走至门口,“闷在房里一天了,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后院第九棵香樟树下,有人在等你。”
谁,谁来看她?
羽蓝怔怔地被她推出门,身形顿时跌入风园清凉如水的夜色中,树影婆娑,星光微弱,她踟蹰地挪着脚,心中如深雾弥漫,一片暗沌不清。
不久前的一瞬,凉城的声音听起来,还那么远。
她走在并不熟悉的风园中,香樟叶被风吹得微响,良辰美景,恰似年轻女子于月下赶赴一场约会。
没有数究竟是不是第九棵香樟树,总之当羽蓝满怀奢望地以为那个等他的是凉城的时候,一个男人出现了。
他从某棵树下走来,披了一身薄薄星光。
“羽蓝。你还好吗?”
她的脚凝固在原地,不是他,真的不是他。
羽蓝突然无比无比地思念凉城,她茫然地望着眼前微笑温雅的男人,“我没想到是你。”
羽蓝很失望,直直盯着他,双眸里却似没有焦点。
方起嵘握住她的手,蹙起眉尖用很心疼的语气轻声说:“羽蓝,我喜欢你。”
云朵移来,寥寥星辰隐去,在世界仅余的暗弱光线中,只望的见男子湛亮的目光,带着灼人的温度。
羽蓝往后退了一步,在黑暗中苦笑起来,“所以昨天你一直跟踪我们,所以我今早一下楼,就被你派人绑到这里,关起来……方起嵘,相识六年,我才明白,你对人的喜欢,原来是这样表达的。”
“你错了。”他紧了紧握她的手,在香樟树下,有一片叶子顺肩扑簌而下。
方起嵘目光沉定,嘴角含着看不透的笑,“关你的人,是楚林远。凉城的爷爷不会允许你们在一起。”
往前走了几步,他放开她手,从兜里摸出一支香烟叼在唇边靠着树干,说:“这座风园,是楚林远为死去的儿子楚风所建,当年,楚风为了跟婉荷继续一段不被接受的恋情,终究丧了命。如今,我想你不会愿意看到日后楚老爷子再为他孙子修一座凉城吧。”
极其平淡的语气随着一口薄烟的袅袅喷出,羽蓝被竦的身子一颤,某个刹那似乎隐约看到方起嵘唇边残忍的阴郁。
“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羽蓝吐出这句话,突然觉得委屈,她一直视为好友的人,怎么变成这样了?
冷漠、自私,残忍。
她扭头就走,踩着几片落叶,突然听到前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海伦强韧又无奈地一个劲儿地重复:“别闹别闹,哪有这个人?今晚老爷子吩咐我在这儿守园子……”
“我的感觉不会错,她一定在。你告诉爷爷,我找到邱小清了……明天一早我跟她一起去见他,你让我进去,我只进去看一眼……”
清澈的声线迫切地钻进羽蓝的耳中,她呆住,瞬间醒过来,拔脚就往声音的来源跑。
她的感觉也没错,原来相爱的人,是真有心电感应的,不停地想着念着一个人,而他无论相距多远,终究会跨越千山,跋涉万水,与你重会。
影子找到了身体,躯壳找到了灵魂,羽蓝飞快地在暗夜里奔跑,穿越那些高大的香樟树,听到脚步匆匆的声音。
他们撞在一起,她抱住了他,紧紧的,热烈的。
不会是做梦吧,不会梦醒了,一切再次失去吧,从他在订婚礼上牵着她逃走那刻起,所有的甜蜜悸动悲伤和别离,都好像一场凌乱的梦。
她不愿醒,在他被风吹冷的怀里泪水肆意,“我在这里。”
“蓝蓝,蓝蓝,真的是你。”凉城紧紧抱着她,又怕太过用力,揉碎了失而复得的宝贝。
海伦宝蓝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栗色卷发掩映下秀脸懊恼,“你们这两个孩子,老爷子特意交代过他不在时决不能让你们先见面的,凉城你……哎。”
凉城抿唇,守护怀中女子的姿势愈发警惕。
啪啪,空气中传来两声清脆的击掌,方起嵘气定神闲地走上来,抱臂打量着相拥的男女。
“果然情深不渝,两位果然都是情圣级别的人物,可是羽蓝,先找到你的人,不是我才对么?我只牵了你的手,可你却给了他拥抱,我感觉很不公平呢。”
“你想要公平?”凉城的目光顿时冒出火,他牵羽蓝的手还敢这么嚣张,看来傍晚那一拳给他的记忆还不够深刻。
他将她轻轻推到一边,朝方起嵘轻笑:“不如今晚就给你个公平如何?”凉城挽起衬衣的袖管,淡淡的月光下,面容俊美如中世纪的希腊雕塑。
方起嵘挑眉而笑,毫无惧色:“怎么,想比划几下?”说着松松领带,似是随口道:“许久不练,筋骨几乎生锈了。”
凉城怒意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