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杏儿细细的带上门,刁娥才闪身从门后出来,而秋霞却已经坐在桌前,悠悠的喝起了茶。
“那……”
刁娥咬了牙,知是那追赶之人已被秋霞撵了走,可这样一来,对于她的身份,这位堂堂内侍监总管大人的夫人,定是已开始猜疑。
该怎么办?
要不要,杀了她?
这念头,在刁娥无以筹谋的心里,突然间失了控的疯狂的翻涌起来。
“怎么,想杀了我?”
秋霞清淡的声音,像袅袅的茶香,徐徐的弥漫在屋子里。
却是,刁娥和杏儿俱是一愣。
刁娥心慌跳,她怎么知道的?
杏儿尚不明秋霞所想,伶俐的眸子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
“杏儿,出去守着,若有人来,就说,我睡下了。”秋霞说道。
“是。”
杏儿纳闷,却是乖巧,转身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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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有玫瑰熏香的味道,混合着胭脂的气息,十分浓厚。
刁娥抽搐着鼻尖,为屋子里略绷紧的气息而紧张着。
“你和萧王,有什么瓜葛?”
秋霞等了些许,也未听见回音,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那你和苏语蝶,是什么关系?”
刁娥心一惊,杏眼圆睁,樱口微张。
若说刚刚的形势,借了她秋霞的威风,避过了那些追捕的侍卫,可如何她的问题,这般的一针见血?
我和萧北寒?她怎么会怀疑到我是要去刺杀那魔君?
刁娥略一回愣,对了,刚刚那将军,是他认出了我,也定是他,和秋霞说了些什么。
可,我和小蝶妹妹的关系,她怎么会知道呢?又凭什么怀疑呢?
不管那么多了,那样的事情,是刁娥想破脑袋,都不会想明白的。
“夫人,今天的事情真是多谢夫人了。”
刁娥眼珠一转,开始胡编乱造起来。
“刁娥最近身子不太舒服,想跟人要些药材调理一下。可惜监里的侍女长不在,刁娥也是胡乱走着就走出了内侍监,不巧迎面撞上了那侍卫,他却贪图刁娥的美貌,想要调戏刁娥,刁娥不依,他就要派人把刁娥抓起来。现在想想人家可能是个将军吧,要不怎么叫得动那么多的守卫呢!”
刁娥叹气,又补充着道,“夫人您可千万别信他说的啊。”
秋霞哼笑,这样现编的谎言还能自圆其说,看这女子,也是个伶牙俐齿之辈。
瞥眼仔细瞧去,那眉眼,那水灵,竟不似北丘国的女子。
“可他笃定了,你就是刺杀萧王的刺客。我倒看着,南宫将军不像说谎之人。”
秋霞笑着,紧盯了刁娥的面庞。
“必是他认错人了。”
刁娥打着谎,却是语调都有些走了音。
“刁娥啊!”
秋霞站起了身子,大红色的衣裳曳地,十分的妖娆,径直走到刁娥的身边,绕着她一圈一圈的转悠着。
“你不是想去服侍王上吗?你要知道,本夫人帮你也是有条件的。若是我秋霞想要你死,你必然活不过下一个时辰的,否则,刚刚把你交给了南宫将军,现在的你,许是已经五马分尸了吧!”
五——马——分——尸——
四个字,秋霞特意轻轻的,长长的,凑近了刁娥的耳朵边上说道。
刁娥一颤,偏偏那五匹马奔驰,活生生撕裂了一个人的景象就仿佛鲜活的凑在眼前,让她忍不住的寒颤。
还不待她说话,秋霞妙脆的声音又响起。
“其实,本夫人也该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你我,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忽然狠厉,眸中精光闪烁,“那萧北寒曾经宠幸过我,却又甩手把我赐给了个阉人,我对他的恨,绝不是一点半点。”
刁娥微愣,这事,她倒是知道些许,同厢房的侍女,总是碎碎着总管和总管夫人的闲话,自然,她也就听到了些。
心中潮水暖暖,原来,她也是和我一样,都是被那魔君折磨了的人儿。
“你……我也和那魔君势不两立,我要为我的父母报仇。”
刁娥心思浅些,秋霞的话和那些侍女的闲言碎语又相符,自己又得了她的恩典,自然的,便将心事坦白了。
可有一件事,是刁娥不知道。
便是,秋霞和苏语蝶之间的恩怨。
浅淡的笑,明媚的眼,心计掠上眉梢,秋霞道着,“那,你听我的安排,我保你得报大仇。”
“恩。”
玫瑰味道的熏香,在屋子里蔓延。
分明香甜,却又刺鼻。
好像,玫瑰上的刺,瞧不见,却是暗里酝酿的荼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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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铉矶宫的瓦顶之上,迎风而立的,两个身影,交织。
“王,江湖上,有七彩堂的传言了。”
剎风一袭黑影,隐匿在萧北寒的身后。
“七彩堂堂主放话,二十日之后,要踏平你的王宫,抢了你的王妃。”
萧北寒正倒背了双手,双眸沉沉,与夜色融为一体,看不出变化。
倒是双手,握的紧了。
“看来,陌城里的人,确实增加了不少。”
“不止是不少吧。”
剎风左颊牵动,眼白翻滚,右眼却十分的犀利,犹如一只夜色下潜伏的狼。
“宫里的人,似乎也多了些,最近好多树木、瓦顶,都留有痕迹。”
“王,要不要……”
“不,还是等他自己露出尾巴吧。”
风云变幻,萧北寒早已经嗅到了空气中那不同寻常的气氛。
鏖战,就在翻云覆雨之间,酝酿待发。
“看来,本王也该做做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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