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风一笑,果然是个敌手。
少见,当真的少见。
随即也拼了力气,如影随行般紧随其后。
王宫小径,曲折蜿蜒如游龙的,两只攀比欲相附的飞箭,一前一后。
旁人,只感觉得到两道风声,却不曾瞧见半分人影。
几乎穿越了大半个王宫,两人却依旧是不相上下,前前后后的距离几未多少。
黎子由嘴角一扯,心道,这人定是剎风无疑了,果然好身手。
旋即一个回身,袖袍翻飞之间,细长的星眸微眨,媚眼如丝,薄唇微张,一缕奶白色的轻雾飘渺而出,在空中也不破形,游离着向身后紧追不舍的剎风飘去。
剎风一愣,知那定然不是普通之物。
身形微顿,纯黑色的袖袍翻飞,一阵劲风拂向那团奶白。
遇风而散,那白雾散开后,即刻化成几令肉眼瞧不见的雾点,依旧飘忽向剎风而去。
半个呼吸之间,剎风便察觉到了异样,立时屏住了呼吸,可眼前却还是有些模糊了,身形略微不稳。
眉头难看的皱起,前方那俊逸妖媚的身影似是一个华丽的转身,轻轻一笑,然后倏然离去,没入在夜色之中。
该死,脸颊上的抽动带动着左颊上的疤痕,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猛的袭上心头。
那种酸涩,是剎风多年来都不曾有过的了。
总归到底是八十一门的总门长,饶是中了那不知什么的迷雾,却也是闭气及时,迷晕的感觉渐渐袭来,却不至倒地昏睡。
眼眸狠狠的一眯,剎风心道,原来这宫中,我八十一门的暗哨,就是这般得不出情报的……
这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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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监。
“赵总管。”
“赵总管。”
一排人,浩浩荡荡的抬了顶小轿,晃晃悠悠的进了内侍监。
监内一众下人们都诚惶诚恐的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齐齐的叫着,那架势,和王上相比,就差一齐跪了下来了。
“您回来了。”
大红衣裳飘渺而出,眼角眉梢皆是风韵,秋霞愣是挤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迎了上去。
天知道,她心里,是多么盼望,赵禹能在宫外多呆些日子。
“恩。”
暗青色的鞋子迈出轿子门,干净得有些过分的面容上,一缕哼声从那鹰钩鼻子里冒出。
也不理会一旁端庄而立的秋霞,兀自迈进了厅堂。
好大的架子。
秋霞心里暗暗不屑,面上却是不敢露出一分。
下意识的拢了下衣衫,心中疼痛,那些才好了的淤青啊……
“夫人——”
杏儿在旁察言观色,暗里其实早就知道了总管大人和夫人的那点事儿,只是不便言明。
见秋霞眸子略一黯淡,想着周围人眼杂,便出声提醒道。
“该进去了。”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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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外面的事情都办完了?”
秋霞一边为赵禹斟着茶,一边问道。
“恩,怎么,不想我回来?”
赵禹哼声,似是十分的不悦。
“没有,秋霞不敢。”
厅堂之上,其他人等奉上了茶点物用便退了下去,屋内,只有赵禹和秋霞两人。
这时候的秋霞,是宫中除了杏儿之外的任何人等,都不曾见过的柔顺,那平日里泼辣狠厉、圆滑果断的影子,荡然无存。
两人一站一坐,一恭敬一冷淡,言语往来。
两柱香的时间,秋霞终是叙述完了这些日子所处理的所有事情。
赵禹放下杯子,阴阳调儿的说道。
“恩,这些事,以后你看着办就好了,杂家去趟清仁宫。”
赵禹说着,拂了拂前身,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秋霞送大人。”
直到那轿子,晃悠着再度离开了内侍监,秋霞一颗心儿才稍稍落了地,忍不住,一声叹气,轻吐。
清仁宫,那三个字,让秋霞暗暗一乐。
那是赵禹的惯例了,每每出宫一趟,都必要去太后的宫里坐坐,这一坐,多半就是一夜。
宫中的传言,不过捕风捉影,具体的缘由,秋霞也不清楚,却有一件事,是宫中人谁都知道的。
便是朱太后和赵禹的关系,极为的亲密。
但凡赵禹想要的东西,朱太后,必是竭尽全力弄到的。
他们之间的这一层关系,必是肮脏无比的,秋霞想着,便忍不住的笑了,笑的灿烂,笑的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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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这是调换的宫人的名单,请您过目。”
待赵禹走了一阵子,杏儿稍待了些,才近了秋霞的身边,递过一卷丝绸卷子,说道。
“恩。”
秋霞接过,展开细细看了。
“那个叫刁娥的,放在哪宫了?”
杏儿垂眸,“还没写上,等夫人您示下呢。”
秋霞心乐,几日的细细审查,加上那日相见时她的异样,秋霞便猜测到了这个名叫刁娥的女子,必是和神女宫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且,她还挂着窦子的亲戚的牌子,那窦子,她秋霞早就查出了乃是出自大将军府,想必,这刁娥,和苏语蝶也定然有些关系的。
“走,再去看看那丫头。”
虽是猜测了大半,可那日相见,秋霞分明瞧见了一个人影从房顶飞跃而下,等赶到近前的时候,便只剩了那谎称偷爬上树的名唤刁娥的女子。
“是。”
杏儿也不多问,在前面领了路,就要奔着侍女厢房处走去。
“快追——”
“有刺客——”
“快追——”
“别让她跑了!”
秋霞和杏儿正迈出了内侍监的院落,就听见外面一阵阵的慌乱,有侍卫吵嚷着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
秋霞皱眉,这样的闹哄,在北丘王宫里,实在是不多见。
“夫人,别急,杏儿去看看。”
陶杏儿才要迈出院落的拱门,忽的一个人,晕头晕脑的就撞了过来,正撞在杏儿的身上,两个人都“哎呦”着跌落在地。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