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蚺因为要去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所以在见到放学后的司琪,打过招呼后便照着往常的惯例,离开了小岛。他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后,竟然会发生意外。
颜贺瞿站在花园的树下,遥望了那个出尘而飘逸的身影一夜,那单薄的身子无法抵御夜风的侵袭,第二日便高烧不退地倒下了。
司琪的理智告诉她应该去看看房间内那个咳嗽不止的男子,然而情感上她却无法接受一个在心理特殊存在的人那刻意的欺骗,所以她站在他的房门口半晌,终究还是选择漠然地离开了。
张婶似乎也知道自己闯了祸,可是她不知道该找谁求救,一双眼睛急得通红:“少爷,要不我叫辆车送你去医院吧。”看着吃了药仍旧高烧不退的颜贺瞿,她不安而焦虑。
“她是不是去上学了?”颜贺瞿从那个门缝里看到了她转身离去的背影,那纤细的背影孤单而寂寞,深深地刺激着他那不堪一击的心脏。
为了逃避,司琪接受了一个同学的邀请,和张婶打过招呼后去她海边的家里玩了个周末。同学们喧闹的声音和她的沉默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单纯的人们并未觉得那个美丽得如同洋娃娃般的少女有何不妥,不停地向她讲述着岛上的趣事。
两日后,当司琪带着平和的心态回到别墅时,却看到刘蚺铁青着一张脸,独自呆坐在沙发上。
一种强烈的不安的感觉顿时袭上心头,司琪眉头微皱,心不由得狂跳起来。
“小琪,你可算回来了。”刘蚺一看见她走进来,弹跳而起,那张憔悴的脸上带着一份悲伤,道:“颜贺瞿心脏病发,由于岛上的医疗设施有限,病发而亡。”
司琪身子一个踉跄,整个人傻傻地看着面前那个叹了口气的男子,久久讲不出话来。在这一刻,她感到了一种无力和悲哀她在心里不停地反复问着自己,为什么对自己好的人总是会丢下自己,独自离去!
看到司琪那瞬间苍白的面色,刘蚺本想说出口的话,终究还是咽回了肚中:“不管他曾经做过什么,我相信他都是出于对你的爱。”他走向她,将那个脆弱的身影轻拥入怀,道:“贺瞿走之前,嘴里一直在说着对不起。”
久违的泪水汹涌而出,沾湿了刘蚺的衣襟,司琪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哽咽着,她坚强地抬眸定定地看着刘蚺道:“请带我去参加他的葬礼好吗?”
刘蚺微微一怔,然而依目前的状况,颜夫人怕是不愿意再见到这个间接害死她儿子的女人,因此他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很为难吗?”司琪看出了他的为难,轻退一步,不着痕迹地退出他的怀抱,道:“我想为他送行。”
刘蚺沉思了半晌,轻叹口气道:“好吧,不过你要回到三年前那个地方,我怕~~~”
“我已经长大了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司琪脸色虽然毫无血色,然而双眸却坚定而清明。
“小琪,因为贺瞿坚持要见到才肯离岛去治疗,而你~~~颜夫人认为是你害死了他的儿子,所以~~~这样吧等仪式结束后,我们在悄悄的过去。”刘蚺怕伤到这个脆弱的女子,尽量婉转地道。
扶住楼梯的手力量渐渐地加重了,司琪万没有想到他的死亡竟然只是为了坚持要等到自己回来,她的心疼痛莫名,让她的身子蜷缩成了一团,她的目光迷惘而涣散。
刘蚺快步冲向前,一把抱住了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子,眼中闪过莫名的心痛。
司琪一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眸透出无尽的悲伤:“为什么,为什么他三年前要在送我吃的蛋糕里下药,让他以为我的病很严重。为什么三年后要让我知道真相?为什么他要用这种方式离开?为什么?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什么?”司琪的声音残破不堪,那声嘶力竭地吼声仿佛倾尽了她所有的力量。
当她看到那本记载了三年前她会被司徒原澈彻底赶离得真相,她对颜贺瞿的信任瞬间崩塌,可是她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用死亡来让她愧疚懊悔。她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就算没有颜贺瞿设下的局,那个人就会真的接受自己吗?在杀害了自己的父母后,接受如同白痴般的自己吗?她没有答案,然而颜贺瞿的欺骗和背叛还是使她受到一种伤害,一种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深的伤害,所以她选择了逃避。可是颜贺瞿却连给她逃避的机会都不愿意,就选择了离开,以这种方式强迫式的永远地留在她的心里。
七日后,戴着鸭舌帽,穿着T恤牛仔裤的司琪静静地站在公墓内的一颗大树下,专注地望着那一大片黑压压地人群。
毫不意外地看到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时,司琪的心微微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身着纯黑色西装的他气质卓群,超然而立,在给死者行完礼后,便低头和身片的人耳语着。
司徒原澈带着心底的那一点点希冀而来,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眼底的失望转瞬而逝,平静地和身旁的人寒暄着。突然他感受了两道熟悉的注视,他敏感抬眸寻找着,却发现那似乎只是自己的错觉,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丝苦笑。
在他抬眸的霎那,司琪就将自己的身影藏在了树后,她不愿意再看到那个男子,现在的他们应该是相见不如不见吧。
天色渐暗,墓园里的人慢慢地都走了,那个新立的墓碑孤独而寂寞的存在着。司琪走向前,看着墓碑上那张带着温和笑意的脸,她的泪再次落了下来。
天空中稀稀落落地飘起了雨花,一颗颗滴落在地上,一如司琪的悲伤。
刘蚺静静地站在她的身侧,为他撑着伞,他手中的伞为她遮去那飘落的雨水,却让他自己淋湿了大半。
“他最大的希望就是想看到你快乐幸福的生活着。”刘蚺的目光带着深切的缅怀,低沉的声音给人以一种安全感:“小琪,你应该把他的那份也一起活回来。”看到她面颊上滚落的泪水,他抬起那修长的手指为她拭去,道:“答应我,也是答应贺瞿,一定要快乐开心的生活着,享受所有一切美妙的事物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