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时心情有些沉重,坐在马车内不言不语,急得瑶荆追问神医是否说了什么。我不回答,她问了几遍也就不再说话。
马车忽然一阵晃荡,瑶荆急忙扶住我,等稳下来,就听见车外侍卫道:“夫人,车轴坏了。”
朝瑶荆点点头,她立即掀开帘子,搀着我小心翼翼地下车。
趁着修理马车的空隙,拉着瑶荆在四处闲走。道路两旁是樱花树,或许是因为气候的影响,江夏的晚樱竟在十月开放。重瓣红花,满树花枝,冠幅巨大,仿若着舞衣的妙龄女子,正是人生最好的时候。
来的时候,坐在马车里没有看见,险些就错过这样的盛景。
瑶荆亦是感叹:“那么多年,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色。”转头看着我笑:“说不定是上天高兴王妃来了江夏,才赐下的福分。”
“花言巧语。”笑骂一句,缓缓走到樱花树下。风过,吹落缤纷无数,飘飘洒洒,落在鬓间眉梢,香气氤氲。
瑶荆一时看呆了,喃喃道:“夫人真美。”不似作假,倒确实叫我高兴了一阵。
“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女子娇斥声入耳,似黄莺出谷,骄纵蛮横,却偏偏让人气不起来。
瑶荆不悦:“哪里来的粗人。”
循着声音望过去,花木掩映下,只有影影绰绰的人影。
往大路看了一眼,见他们还没修好,于是对瑶荆笑道:“我们去看看热闹吧。”
她有些担忧:“奴婢去找人来跟着。”
伸出食指竖在嘴唇中间,“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束手束脚,哪还有什么热闹可看。”说着就往前方走。
她“哎”了一声,还是认命地跟上来。
脚下花瓣绵软,空中香气馥郁,心情好了不少,连带着笑容也明媚了许多。
瑶荆边走边偷瞧我,道:“要是王爷见到此刻的您,不知该高兴成什么样。”
我僵了一下,随即敲她的头:“管他呢。”
穿过树林,紧挨着的小道上有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车前亭亭立着一位红衣女子,身姿窈窕,眉眼美得浓烈。她杏目圆睁,眉梢分明是娇嗔之意。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个紫衣男子背对着我们,身量修长,只发是银色的。
瑶荆倒吸一口气,下意识抓紧我的衣袖。
银发男子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我小声安抚:“别怕,西域有很多人头发都与我们不同。我以前在长安,见过从嵩允来的使者,头发也是银色的。”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拍拍胸膛,示意不怕,但还是往我身后缩。
“小姐貌美如花,我一见倾心,自然舍不得移开眼睛。”他笑道,说的明明是调戏下流的话,可偏偏正经无比,让人无法生厌,只觉他性情天然,说话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