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顿住,过了许久,扔掉剑,半跪到我身边。凝视我许久,双手扳住我的肩,探头放在我颈窝。“祈明月,”他好像没有了力气,“那么我呢,我算什么?”
“我杀了她,你又要怎样来不放过我。”
我不知他此刻到底是倾诉还是威胁,不敢放下防备,“你怎样对他,我便怎样对你。”
“我从未见你这样维护过一个人,除了……”他突然停住,竟笑起来,“祈明月,你的维护,至始至终,都只会给他。”
他侧首,有湿热的东西擦在皮肤上,烫得人颤栗。
“我不杀他,你跟我回去,我让沉铭送他回客栈。”他终是软下语气,甚至还微微笑着,“你受了伤,我们去找大夫。”稍一停缓,“你就算不想自己,也想想肚子里的孩子。要是受了凉,生病了怎么办?”
“这……”我迟疑起来,凝聚精神问他:“你说真的?”
他似乎点了头,还是加上:“我不骗你。”
最终还是妥协,任他抱着回到王府,半途便睡着了。
醒来头上包着一层白纱,瑶荆端一碗药进来。
“您醒了。”她一笑,快步走过来扶我坐起,“先把药喝了。”微微蹙眉:“您可不能再这样不小心了,昨日王爷回来找不见你,发了大大一通脾气呢。我被邵伯找了骂,后来见您昏着回来,我更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我连回应的心情都没有,喝了药,不多久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如此几番,等彻底清醒过来,已不知过了多少天。
病中没有再见的南宫,也终于在我清醒的那日,来了东院。
他穿一袭紫衣,眉目落拓。
“他们走了。”
月光正好,洒在庭院里,一片银白的光。
我淡淡点头:“嗯。”
瑶荆却将窗子关了起来,“您还没好全,不能吹风。”朝南宫行礼,带上门走了。
我有些烦躁,翻身下床,光着脚再次将窗子推开。
他站在我身后,似乎犹豫了很久,才缓缓道:“大夫说,若你再这样不上心,孩子很可能保不住。”
孩子?是不是有了孩子,我的一生更加不会有转寰的余地?一辈子困在江夏,困在王府,困在他身边。
懒散地在窗下椅子坐下,身子蜷缩,“集芳斋的夫人,个个都愿意为你生,保不住……有什么要紧。”
他的呼吸忽然重起来,瞳孔紧缩。顷刻,有些无奈和自嘲:“你不过仗着我喜欢你。”
“喜欢你”三个字轻飘飘落在耳朵里。是吗?因为他喜欢我,所以这样肆无忌惮,所以可以不用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的半点情绪?
扑哧笑出声:“我倒从不知你喜欢我。王爷,我以为我们只是夫妻罢了。”抬头看他,“我为你生儿育女,为你操持家务,你也不必对我投注太多心思,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