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伍长跪在地上,不敢说话。边上屏声静气一群士兵,没有人敢出言求情。
朱高煦将手中的筷子放下,终于站了起来,说道:“也罢……等回了燕京之后再去领八十军杖罢。至于现在……先免了。”
那伍长万万想不到竟然逃出了一条性命,不由大喜。朱高煦再也不看他,顺手就将腰间的玉佩给摘下来,递给边上另一名军士说道:“既然吃了人家的鱼,好歹也要有个表示……那鱼,据说是郭家的女子做的罢?”
那伍长迭声说道:“正是。那丫头口口声声就说:是我们小姐做的鱼。”
朱高煦眉头挑了一挑,说道:“郭家的庶女……那个郭铭与外室偷生的庶女?倒是有些本事。”
这句话里听不出喜怒,一群军士都不敢接嘴。
朱高煦说道:“你拿了这玉佩去,就告诉她,是我们校尉吃了她的鱼,给她的谢礼。”
那军士不解。吃人家一尾鱼,似乎不用拿这么贵重的东西做谢礼或作为赔礼吧?不过他也没养成事事发问的习惯,当下就去了。
朱高煦见军士去远,嘴角不由勾起了一个微笑。
郭家的庶女?能做一手好鱼,还能想出这样促狭的主意?
虽然是一个庶女,却也是一个有点小聪明的。不过既然与我对上,那就是你的错。
我送你一块玉佩,看你收还是不收?
男子佩戴的玉佩,是绝对不能轻易送人的,更不能轻易送给一个陌生的女子。一般来说,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送玉佩,那就是有求偶之意了。佩者,配也。
一个女子,也是不能轻易接受男子的玉佩之类的贴身事物的。如果接受了,被人发现了,那就很可能被认为是品行不端,从此找不到好的婆家。
尤其是一个地位低下的庶女,名声毁了,还有多少人肯来求亲?
可是现在朱高煦打的却是误吃了对方的鱼赔礼的借口。你不接受人家的赔礼?难不成你还要与人家计较这件事?
人家可是燕王的儿子呢,你这边只是一个庶子庶女,没用帮郭家树敌的胆量罢?
总之一句话,朱高煦随手一个举动,就让这个没见面的郭菀央,陷入了两难之地。
用完了饭,容妈妈带着其他下人做事去了。郭菀央还未曾与姨娘回到自己房间,母子三人还在郭玥房间里说闲话。却听见了桂华禀告的声音:“小姐,校尉大人派了军士过来,为了鱼的事向您道歉。现在正在楼下等着。”
道歉?郭菀央松了一口气,肯道歉就好,这事情也该完结了。当下说道:“我一个年幼未婚女子,面见军士到底不妥。茱萸……哦,不,桂华,你与他说,此事本来就是一个误会,请校尉大人不必在意了。另外我们也不是多嘴多舌的人,这事情就到此为止,定然也不会到处宣扬,也不会影响燕王殿下的声誉,不会影响郭家对燕王殿下的忠诚。请校尉大人不必在意。”
茱萸听郭菀央先叫自己的名字,随后却改成了桂华的名字,不由狠狠剜了桂华一眼,颇有些嫉妒之意。郭菀央心中明白,当下含笑说道:“茱萸,我也倦了,你赶紧给我去将床铺铺开罢……她们铺的床,我总是有些不习惯。”刚才不叫茱萸出去干涉,那是因为茱萸乃是丢鱼事件的当事人,生怕茱萸情绪激动,又惹出事端。
桂华去了,片刻又回来,说道:“小姐,那军士说,他们校尉误吃了小姐的鱼,心中有些歉疚。因为旅途之中,也没有赔礼之物,所以就送来了一块玉佩,请小姐收下。”
玉佩?郭菀央的头登时就大了。说道:“这样贵重的东西,怎么能收下,你千万别收下来。”眼睛转向身边的水芸香,水芸香赞许的点头。
桂华迟疑道:“可是他说,不收就是不原谅他们军士的过失……我赶紧去拒绝了。”蹬蹬蹬又下楼去了。
水芸香迟疑说道:“现在收也不行,不收也不行……那校尉大人,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郭菀央忍不住莞尔一笑,这个校尉大人不是不懂事,他只是被自己摆了一道,所以想要报复,看自己手忙脚乱而已。
郭菀央竖起耳朵,隐隐约约听见楼下的声音。却是那个军士见桂华不收,怎么也不肯,就在那里纠缠。桂华之前还好好说,到了后来,实在受不住那个军士了,又蹬蹬蹬上楼来,说道:“小姐,他就不肯走!这样的一个人杵在楼下,你说可是如何是好!”
水芸香皱眉说道:“可是收下了他的玉佩,这事情就更加复杂说不明白了!”
桂华声音里已经含着愠怒之意:“奴婢还真没有见过这样缠杂不清的人!”
郭菀央苦笑说道:“倒不是他缠杂不清,只怕就是那位校尉大人缠杂不清。再纠缠下去……”话却没有说下去。
一个军士在楼下,纠缠着要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收下他家大人的玉佩。纠缠时间越长,这事情就越糟糕。自己的名声,只怕要被这个该死的所谓的燕王世子弄得一塌糊涂!
郭菀央眉头皱了皱,说道:“母亲,咱们收拾的行李里,还有锦缎么?”
水芸香说道:“还有半匹……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只是半匹拿不上摆不上台面。”
郭菀央赌气说道:“随便它摆得上摆不上台面,咱们先拿出来将这事了结了再说。他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好看么?”当下就高声吩咐隔壁房间:“茱萸,过来,打开箱子,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