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和哥哥这样做不好,并且是十分不对的。她也明白,如果是以前的郡主,根本不会自愿做出这种事情来。可是她真的很喜欢哥哥,虽然自她在乱葬岗醒来那日到现在,不过才十余日,她却觉得两人像是相识了许久,似乎在很多年之前,他们就像这样呆在一起。她不想离开哥哥,想每日都陪在哥哥身边……
“瑶儿,沉下去了吗?”景离的声音突然间响起,“要不要哥哥把你捞上来?”
“哥哥!你怎么来了?”梓瑶见他走了进来,赶忙屈下膝盖,让水面漫过她的脖子,用层层叠叠的花瓣掩住她一丝不挂的身体。
“有什么好躲的?反正日后都是要给哥哥看的。”景离走到池边,在她身后蹲下,“我在卧房中等了你许久,也不见你出来。夕语眼下又不在府里面,所以哥哥想着,不如自己过来找你。”
他取过一条手巾,裹住她湿淋淋的长发,一边轻柔地给她擦拭着,一边低声道,“瑶儿想什么想得这么久?”
“在想你今晚对我讲的话。”梓瑶诚实地道,“哥哥,你当时在乱葬岗见到我的时候,我是不是并非吓晕了没有醒来,而是已经死去多时?”
“我那日正好是回京。走到东城门,正准备进城时,就见到一个小厮赶着一辆马车,说要送尸体到乱葬岗去。”景离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守门的兵士将马车帘子掀起的时候,我发现车里的女尸有一点像你,于是我尾随着那辆马车,又去了一次乱葬岗。”
他将手巾放到一旁,用内力替她把头发烘干,“我走到你跟前的时候,你还没有一丝呼吸,只静静地躺在地上。我想着就是大还丹也救不了你,所以看了你一会儿后,便直接离开了。没想到我才走了没多远,就突然察觉到你的气息。我立即转身看向你,刚好见到你茫然地睁着眼,举起两只手在自己面前翻来又翻去。”
“之后你见我起身了,就突发奇想,编了一个我被吓晕的故事。”梓瑶接着他的话道,“你为何不把我当做妖怪给收了?或者是立即质问我发生了何事?”
“哥哥告诉你实话,但是你不准生气。”景离又取过一根发簪,替她将长发随意地绾起,“哥哥当时之所以会那么做,一是想着既然你没有死,不如就把你带回去,看看你到底遇到了何事;二是想瞧瞧,你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会有什么样有趣的反应。”
梓瑶在水里转过身,仰起头认真地看着他,“这么说来,哥哥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我当成是郡主。”
“我虽唤你瑶儿,但我从一开始就晓得,你并非真正的瑶儿。”景离伸出手拭去她额上的水珠,“可如今在我的眼中,瑶儿就是你,你就是瑶儿,没有真假之分,也没必要区分真假。”
他说完之后,起身去将浴衣拿来,再一次蹲在她身前,“哥哥知道你在烦恼,但这事真的不需要烦恼。你需要做的,就是开开心心过好你的小日子,每日陪在哥哥身边,其它的任何烦心事,都不要再想了。”
梓瑶听到他这番话,没有立即开口说话,而是接过他手中的浴衣,等他自觉地背转过身了,再从浴池里面出来,将浴衣穿好。
“好了吗?”景离听她嗯了一声,转身将她打横抱起,“跟哥哥回卧房睡觉了。”
虽然说的是要睡觉,但他并没有把她放上床,而是抱着她坐在软榻上,让她像往日里那样,跨坐在他腿上。
他见她一直不说话,轻轻叹了一口气后,伸手捧上她的小脸,用自己的额头抵上她的额头,柔声道,“你若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就跟哥哥讲,不要不吭声儿。”
梓瑶看着面前他的俊颜,咬了咬唇,抬起胳膊环上他的脖颈,闷声道,“哥哥,你一早就知我不是真的,看到我不但瞒着你实情,还跟你像现在这般,甚至妄想跟你成亲,你会不会讨厌我?”
“我说你怎么突然间变得愁眉苦脸的,原来是在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景离好笑地拍了两下她的后背,“你隐瞒实情的同时,哥哥也是有所隐瞒,我们这是半斤八两,不分谁对谁错。而且成亲这件事情,是哥哥妄想的,也是哥哥提出来的。哥哥想娶你,就说明哥哥喜欢你得紧,又怎么可能会讨厌你呢?”
他将她的小脑袋给拉出来,表情略显严肃地道,“哥哥想要和你坦诚相待,所以才让你在这几日里,好好思索一下,大婚的时候,如何将你的秘密告诉哥哥。哥哥这么做,不是为了让你胡猜乱想,自己跟自己较劲儿的。以后不准再这个样子了,若是再想些没边儿的事情,小心哥哥打你屁股。”
“又不是小孩子,打什么屁股?”梓瑶坐直了身子看着他,过了好一阵,才轻蹙眉头继续道,“我虽然不是以前的郡主,但这具身子从没有变过,我们俩真的可以成亲吗?”
“为什么不可以?”景离眼中含着笑意,“这是你情我愿的事,而且也没有碍着其他人,所以我们该成亲就成亲。哥哥不在乎其它的问题,只在乎你愿不愿意,你肯嫁给我,我就敢娶你。就算你不肯嫁,我也会把你抢进门。”
梓瑶轻声笑了起来,眉头也跟着舒展开,接着正色道,“哥哥,既然我们都已经说开了,你以后能不能把郡主之前的事情告诉我?我想要知道。”
景离的眸光在一瞬间变得暗沉,但是立即就恢复了正常,“好的,哥哥到时候抽个空告诉你。”
“我还想问一个问题。”梓瑶等着他点头同意了,才开口道,“哥哥你每次跟我像这样的时候,不会觉得怪怪的吗?虽然这魂是我的魂,可身子是没有差别的,你就不会将我跟她搞错吗?”
“我十年前离开之时,她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我十年后回京之时,也只是提前看了眼画像。所以那日在乱葬岗,我见到的人是你而非她。”景离戳了戳她的脑门道,“你说,我怎么可能会觉得奇怪?又怎么可能会将你跟她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