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姐姐大人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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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魂不守舍 (2)

当哲依然冷着张脸从餐厅里出来时,林曳晓迅速开了车门悄悄尾随在他后边,在他开车离去时,她迅速在路边拦了辆车,跟司机说了声紧紧跟着前面的黑色桑塔纳,掏出手机拨通了严耀光的号码。

等到对方接起手机,还没说上一句话,她就将事情的起因结果都说了遍,连中间的逗号也都省略了。

那边的严耀光一阵沉默,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那你自己小心点,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能逃则逃,待会儿我会赶到你那边去……我还是不放心你。”

唇角上扬,林曳晓微微点头,即便知道他看不见:“嗯,等我到了之后我会通知你地点的。”

“嗯,待会见。”

“待会儿见。”

挂完电话的一个多小时后,桑塔纳驶进一个小巷,被停靠在一边,等到哲下车了,林曳晓赶紧掏钱包付了车钱,随后跟着前面的男人沿着巷子一路往前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巷子里极少有人往来,住户也甚少,以至于异常的安静。

从房檐上滴落下来的水滴掉在地上,汇成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水坑。地面有些潮湿,还散落着些垃圾,破败的绿色塑料垃圾桶早已容纳不下那些黑色垃圾袋,周围堆满了小山似的垃圾堆,隐隐还能闻到丝丝恶臭。

她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跟着哲七扭八拐地走了一段路,她心里估摸着起码有十几二十几分钟的脚程,也幸亏今天她没有穿高跟鞋,不然若是弄出点声音,被发现是迟早的事。虽然到了最后,她会不会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当天色完全暗下来时,哲来到一座废弃的工厂面前,停了下来,他微微偏过脑袋,不知在看些什么。

而这一动作却让林曳晓一惊,本能地往旁边的墙背后一躲,心跳陡然加快。竖起耳朵静听,没听到什么动静,壮了壮胆子悄悄凑上前探测外边的情况,却不知在她身后一个庞大的黑影正将她笼罩。

“我说这位小姐,跟了我那么久还能这么冷静,你的镇定真让人佩服。”

黑暗里传来他森冷的声音,像是带着冬日里的寒风,让人禁不住地发抖。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下一下地撞击在胸膛上。

宛若在即将面临凌迟时的那份恐惧,而在此时此刻,她才知道为什么之前经常听人说,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之前的恐惧的原因。

脚往后退了一步,下一秒后脑勺传来一阵彻骨的痛,黑暗一下子围拢住她,将她包围。在倒地前的那一刻,她听到了另一个声音,一个不属于哲的声音。

他说:“美丽的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之前你的小男友把我打伤,让我躺在病床上整整一个月都下不了床,这笔账今天该好好算算了。”

眼皮抬了抬,黑暗中她看不到那人的长相,只是从他嘴里喷出来的气味让她想作呕。

她不知道他是谁,更无法得知他口里的小男友是谁。困意四面八方地涌来,眼皮重重合上,最终隔绝了外界的视野。

“滴答——滴答——”

耳边传来有规律的滴水的声音,空气很潮湿,不但潮湿而且还很黏糊,让整个人都觉得无比难受,就好像刚刚才从水缸里出来那般。

太阳穴一阵刺痛,想舒展下四肢,却发现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了。缓缓睁开眼,好不容易等眼睛适应了光线后,但见着在头顶那一盏昏黄色的吊灯之下,一个破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残破的桌子,连凳子什么的也没有。

窗户被钉上了厚厚的木板,让人不能辨认外面到底是白天还是晚上。如果不是头顶的那盏灯,估计此刻的她只是身陷在无尽的黑暗里了。

喉咙如火烧,又干又痒,她尝试着咳嗽了几下,却扯痛了喉咙,一股腥甜味涌了上来,让林曳晓难受得直皱眉。

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沾染了些灰尘,有些地方还有被水打湿过的痕迹,混着尘土和枯草,乌黑乌黑的。

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从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的迹象来看,之前偷袭她的那个人下手很重。挣扎着坐起身背靠在墙上,现在四下除了她一个,见不到其他的人。周围十分的安静,静到似乎就只有她的呼吸声。

太过大意了……她暗叹。

想想也是,以哲那个阴狠谨慎的男人来说,她这么跟在他后面他会不知道?****果然是****,不是浪得虚名的,更何况对方还是历经黑白两界的那男人的手下。

想她以前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这样的人物存在,料不到现今,她竟然和这样的人迎面对上了。

这该是她的荣幸还是不幸?

那么结果会怎样?被杀?会不会过于简单了点?

还是说先奸后杀,并被弃尸荒野?更或者说好好折磨一番,等折磨腻了,一把火给焚了?

闭着眼想象着接下来可以面对的情况,林曳晓轻笑了记——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有这样的闲情,人家遇到危险都是拼了命地想方设法地出逃,但她呢?估计她是被敲昏脑袋,神志不清了。

就在她想得出神时,门忽然被推开,一时之间,外面的光线全部涌了进来,那场景有点像刚打开的水闸,里面的水哗啦啦一下子流出一样。

她眯细了眼望过去,只见一抹颀长的身影逆光而站,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然而即便如此,林曳晓也依然能感受到那两道比刀子还锋利的目光。

与此同时,和他一起进来的还另有一个人。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轻微摩擦声。转眸,她才发现后面的那个人是个光头,阳光打着他光秃秃的脑顶,她甚至能觉得他身后的阳光从他那个光溜溜的脑顶上一闪而过。

“哟,你醒了。”门被关上,光头走到她面前,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看着她,“看来气色还不错嘛,竟然有力气可以做起来,本来还以为老子这一下,至少能让你昏迷个三天三夜呢。”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阿彪,就是之前被你那个小男友重伤抬进医院一个多月才康复的人。”

阿彪?林曳晓皱眉细细打量着这个人,突然间他朝她裂开嘴,灯光下,他那两颗镶了金牙的大门牙显得尤为注目,甚至于比他那光光闪闪的脑顶还要来得吸引人。配上挂在他眉角的那个金环,可以说是“极品”一只。

林曳晓想笑,但是却又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下有些不妥,于是只得垂了头拼命忍着,但她那不停抖动的肩膀还是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怎么,很好笑对不对?”阿彪说了话,那声音是与哲类似的森冷,却同时又多了些恨意,“看来你是忘了是谁把我伤成这个样子,又是谁让我在监狱里待了两个多星期了。”

“唔!”头发突然被扯住,她闷哼,同时他手上的力道让她不得不仰起脑袋面对他。

眼前阿彪的脸已经带着怒意,那对眸子更是要喷出火来似的,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

“如果那天不是你的那个小男友,把我们兄弟几个伤得半身不遂,那么我也不会找上门来,不过好俗话说‘踏破铁鞋疑无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还得感谢你能乖乖送上门来,不然,我也不会那么快能通知到你的小男友。”

“……阿彪,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始至终未发过言的男人突然开口说了句话。

“啊——原来是这样,”阿彪抓了抓光溜溜的脑袋,“难怪我总觉得这话说出来乖乖的,原来如此……”

男人瞟了他一眼:“不会古诗就别卖弄,丢人!”

“是!”阿彪做了个立正、稍息、敬礼的姿势,“啊,我刚刚说到哪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林曳晓小小声。

“啊,对!不过啊,这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放心,我阿彪也不是那种无良之人,你不过是暂时做个人质而已,在这之前,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嘿嘿笑了下,那两颗金牙再次闪亮,“所以,在这期间,你最好给我安分点!”

头皮被扯得痛,林曳晓皱眉:“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是胸大无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还胸无点墨七窍通了六窍猪狗不如鼠目寸光酒囊饭袋一无是处……”

“啪——”脸被打偏,脸颊火辣辣的痛,嘴里顿时充满了腥甜味。虽然对方没有用十成的力,但仅仅只是这一下,就够她受的了。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挨过人打,就算是自家的爸妈,也没有打过她,但是现在,她却被这个叫“阿彪”的男人打了记耳光。

“别以为你说了那么多的文雅字眼我听不懂!”

“那看来是我低估你了,连坏蛋都有文化,看来母猪都能上树了。”

“你?!”阿彪再一次扬起手要打下去,却被身后的男人拦住。

“阿彪,别随便动粗。”哲皱了下眉说。

“我——”

“她不过是个人质,而整件事也与她无关,我们的目的只是那个人而已。”

听着他们的对话,林曳晓不怒反笑。她转过脸,看向他们的目光冰冷:“呵,原来是因为打不过人家而找对方身边的人下手啊,亏你还是在****里混的,看来规矩也不是很懂啊……还是说,你只不过是哪里捡来的杂碎?”

“臭婊子,别以为你是女的老子就不敢打你!”阿彪说着又抡起了拳头,“嘴巴那么臭,不教训教训你就不知好歹了!”

“到底谁的嘴巴臭还不知道呢,你敢说你的嘴巴很香吗?”

“你?!”被林曳晓咄咄逼人的语气激得怒气填胸,阿彪那张本来就黑的脸此刻更黑了。

“阿彪,如果你再跟她计较,那么就是你输了,”哲冰冷的声音如一盘冷水,浇灭了阿彪急于发作的火焰,他转眸看向扬着下巴一脸倔强的林曳晓,薄唇撇了撇,“虽然从来没有想过要对付女人,只是介于那天你的小男友出手实在太狠,按道上的规矩,断了我兄弟的一根手指就要断他两根,断了我兄弟一根肋骨就要断他三根。”

如果照这样的情形来看,他们口里所说的她的那个小男友,恐怕就只有刘俊涛了。

她隐隐约约是记得曾经有那么几个坏蛋得罪过他,但那时还是她帮助他脱离险境的……好吧,虽然到后来她也被打昏,后面的事记不清。

这么说来,之后的事是刘俊涛解决的?但她记得他不过是个没什么战斗力没魄力的男生而已……不行,不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他来搅这趟浑水,这些人看来并不是好打发的主儿,倘若真让他们抓到俊涛的话……她,必须得保护他!就算她受伤也没关系!

林曳晓抬眸,目光直视哲的脸,凌厉的似两道冰凌,刺透人心:“是吗?原来身为‘黑白双杀’手下的人,竟然是这么的蛮狠无理丧尽天良,而且这也不仅仅叫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了,只能称作……”说话的声音顿了顿,她缓缓启唇,吐出那四个字,“禽兽不如!”

“哥,这个婊子若不教训,就当真不知道什么叫惧怕了,哥,她都这么骂你了你还护着她做什么?倒不如……”摸了摸下巴,阿彪那邪恶的目光将她从头看到脚。

“行了,我说过不对当事人以外的人出手,这也是道上的规矩,不然,就算你是我兄弟我也绝不留情!”

阿彪一惊,慌忙收回目光,换上一副谄媚的笑:“怎么会呢,哥,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而已,谁让她那么不听话?”

“一会儿记得买点吃的回来,我先出去趟,人就交由你来看管,等那个男人来了再通知我,”往前走了几步,哲似乎不放心似的停下来,别过脸看着阿彪,“在我不在的期间,别想着什么打算。”

“是、是是是……”

等哲离去后,嘲讽的嗤了声,林曳晓寻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闭眼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而她那个从鼻尖出来的哼声还是一丝不差地落进了阿彪的耳朵里,他转过头,盯着闭眼休息的女人:“臭婊子,哼什么哼?你以为就你会哼吗?我也会哼!”

说完,他一连哼了三个“哼”。

“我看你还能神气到哪里去,你最好给我安安分分的待着,否则的话,这皮肉苦是小事,若是伤了这脸……恐怕也难以见人了。”摞下狠话,阿彪开了门出去。

四周再一次安静下来,林曳晓这才睁开眼,将口里的血水吐掉。

她得想办法赶快离开这个地方,而且被哲知道她跟踪他的真正目的的话……只怕着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这么个空旷的地方,却连一个可以割绳子的东西都没有!而且从之前他们进来时外面的状况来看,现在是白天,也就是说她起码得昏睡了十几个小时。

林曳晓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在房间里跳来跳去寻找着可以割的东西,脚突然一瘸,身体斜斜地往旁边倒过去。隐隐中她甚至能听到左边肩膀的骨头轻微的“喀喇”声,瞬间彻骨的痛传递开去,额头泌出了冷汗。

她闷哼了声,额间的汗水沿着她肌肤的纹路流了下来,粘在睫毛上不肯滑下去。

“混蛋!”她暗啐,竟然在节骨眼上出现了问题!

闭上眼深呼吸,她必须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刻,越慌就越会搞砸事情。睁开眼,却见到了眼前那片薄薄的剃须刀,她没想到一直寻找的东西竟然会因着这一摔而被找到,虽然付出了点代价,但这也是值得的。

使力挪过去将剃须刀握在手里,她奋力割着帮着她手腕的绳子。手掌被锋利的刀片划开,她能感受得到温热的鲜血流出来,顺着掌心纹路蔓延的触感,有时又因着她太过于心急而划伤手腕。汗水从额头滴落,她觉得周遭很热,热得有些难受。衬衣被后背的汗水打湿,贴着她的被,黏糊糊的。

还差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门又一次被打开,阿彪所见到的就是林曳晓蜷曲着身体躺在地上,闭着眼一脸苍白的场景。与他同时进来的还有另外几个男人,都是林曳晓没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