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曦。”面对这样把他好心当成驴肚肺的女儿,楚南军急红了眼睛,严厉喝斥,端出父亲的威严,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的心向着章烟儿,在他绝然曾丢弃这个家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失去了这屋子里所有人的心,包括若曦的心。
“你给我滚,滚出楚家,滚,滚啊。”
楚彰显把所有的财产全部分给了若曦,北京军区的几幢别墅,还有上海的四套房子,北京的门市已经过户到弟弟楚人杰的名下,她的父亲,楚南军是一无所有,连这套房子的财权都是张淑兰的,多么恨心的父亲呵,楚南军后悔莫及,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沉静了多时的若曦终于象火山一样地爆发了。
“你没权利赶我走?”楚南军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居然要将他扫地出门。
“我妈一生软弱,说不出这样的话,让我来说,父亲,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你滚吧,滚到章玉凤母女俩那边去,去守住你伟大的爱情。”若曦讥讽的声音象一枚枚利针扎在了楚南军心底,他还想说什么,可是,说不出口呀,他种下的孽要如何来弥补呢?看来,若曦是不能原谅他了,这两天,张淑兰也不理他,一直呆在房间里,自从父亲死后,他就被这屋子里所有的人仇视,象一只没人要的丧家之犬。
他抬起沉重的脚步走向了门边,笔直地走下了楼,走出这幢生活了几十年的房子,两手空空,没有一个人来为他送行,最后看了眼这幢别墅,楚南军转身健硕的身形消失在暗夜里。
父亲与母亲的事做了一个了结,那么,她与朱子薰呢?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绝不会出国,想起黯然神伤的脸孔,若曦的心瓣象猛烈划过什么,心一下子就痛了起来,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她喃喃地自言自语着。
朱子薰得到若曦的原谅的那一刻,差点没有喜极而泣……
清晨。
薄薄的阳光穿透支层,轻轻地从窗台前照射进屋。
她便感到了眼皮上那层薄薄的白光,眼皮晃动了几下,终于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眼前,有一张非常俊逸的男性脸孔飞快地凑上前,薄唇在她光滑的额际轻轻地烙下了一个浅吻。
“早安,宝贝。”
鼻冀间充斥着淡淡的熟悉的柠檬香味。
若曦苦笑,近一个星期以来,他象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殷勤地替她张罗着楚家的大小事务,小心冀冀地在她身边鞍前马后,为她端荼送水,还向单位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这段时间,他带着子杰去了“火人城”北京最大的游戏商场玩,连吴妈也笑得合不拢嘴,直夸朱司令教子有方,他居然为了讨好张淑兰亲自戴着围裙下厨去煮冰口糖雪梨汤,还煮了许多可口的家常小菜,从此后,他几乎日日下厨去做饭,煮出的饭菜连佣人们也赞不绝口,直夸姑爷太能干了,日子渐渐过去了,妈妈脸上有了点儿笑容,朱子薰象一道阳光一样驱散了楚家凝结好久的薄雾,假期结束了,她本以为他不会来了,没想到……
“你不是只请了一个星期假么?”
“是啊,今天是礼拜天嘛。”
修长的指节轻抚着她颊上如雪的肌肤,性感的薄唇倾泄出迷人的嗓音。
“我不放心你……”
深深地凝望着她,他痴痴地说,事实是,他向单位请的一个星期假期已经结束了,今天本来要去上班的,可是,昨晚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当他冷汗岑岑地醒来后就改变了要去上班的决定,他又请了几天的假,一切只因那个梦,梦里,白瑞带走了若曦,他带着若曦上了一架私人飞机,飞机以凌厉的姿态直冲支宵,在蓝天白云里若隐若现,他捧着一大束非洲菊心魂俱失,一直追逐着那架渐渐远去的飞机,一直跑,一直跑,不知道跑了多远,直到他腿软了,脚上都磨起了血泡,可是,他终究是失去了她,然后,他就仰头凝望着飘浮着洁白云朵的天空,喉喉里发出一声野兽似的低呜,双腿一软,重重地跌跪在地,滚烫的泪就沿着他俊美的轮廓弧度滑下,滴落到娇嫩的黄菊花朵上,似阳光下闪烁的冰晶。
醒了,却是一场梦魇,他摸着颊边凝结的泪珠,心中五味杂陈,然后,他就急匆匆地又来到了楚家,吴妈披着衣服给他开门的时候,眼中充满了诧异,因为,那时,天都还没有大亮,然后,他坐在床边,痴痴地望着若曦沉睡的丽颜,静静地等待着她醒来。
想起那个梦,现在他还心有余悸。
“不放心我?”若曦一脸讶异,搞不清楚他在说什么?自从爷爷死后,好象许多人都变了,母亲变得沉默少言,欲欲寡欢,而她变得不想去面对现实,宁愿当一只缩在一方净土里的鸵鸟,朱子薰呢?爷爷死后,他帮忙操持着楚家的大小事务,甚至还利用一些职务之便,打着朱司令他老子的旗号帮父亲坐稳了军区参谋长的位置,虽然,她一点儿也不会感激他,可是,他彻底地变了,他关心她,不,应该说这段时间,他一直都腻着她,宠着她,只要她一句话,除了天上的星星月亮外,他什么都可以为她弄来,为了她一句想吃九龙沙记的洋葱包子,他可以天未见亮步行十里到那儿去等着包子蒸熟,他说他爱她,求她原谅他,并告诉了她章烟儿肚子的那个孩子流掉了,她真的不敢相信那样的事实了,朱子薰真的会对她这么好吗?他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她吗?
是什么让他改变的呢?爱吗?若曦在心底苦笑,她恐怕没有那样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