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做声,水溶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黛玉,恍惚中支撑着自己的是黛玉那一句决绝的话:“一涵,今夜你若是敢一直不醒来,那我就一直呆在这里,上天入地,我和孩子都陪着你。”
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黛玉低低的念叨了一声:“菩萨保佑。”轻顾了黛玉一眼,水溶吩咐太医道:“既是这样,你自管吩咐他们就行了,本王觉得已经好多了。”
停了一下,水溶道:“太医,你过来给王妃好好把把脉,她如今有了身子,这一整夜又跟着担惊受怕,忙里忙外的,本王倒是有些担心。”
黛玉才要辩解,水溶一把握住黛玉一侧的手,冰凉的感觉清晰的传了过来,霸道的道:“听我的。”
太医应了一声,隔着帕子试了下,又仔细的问了几句,才道:“王爷放心,大人孩子都好,王妃只要多休息就没事了。”
感觉到水溶握着的手一下松了下来,黛玉转头一看,却见水溶的脸上浮出一丝轻松的笑意,深邃的凤目里缓缓的垂了下来,低声道:“这就好,本王也可放心了。”
缓缓地倚在软靠上,水溶道:“好了,你们都退下吧,紫鹃,服侍着着王妃歇息一下。”紫鹃才要劝黛玉回房歇着,却见水溶艰难的挪了挪身子,拉着黛玉的手道:“就歇在这儿吧,若是回去谁都不会放心。”
才要站起来,黛玉却觉得水溶攥住自己的的手死死不放,看着黛玉,水溶低声道:“你哪儿也不要去,就在这里。”看了紫鹃她们一眼,水溶道:“你们都下去。”
房里一下静了下来,幽幽的灯光迎着水溶有些苍白的脸似乎更白了,但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却闪着清亮的眸光。
忽的一把将黛玉揽进怀里,水溶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往日有力的手臂也带着微微的颤抖,静了一下,水溶道:“颦儿,你还想往哪儿躲,这次上天入地,我都不会放手的。”
感觉到水溶虚弱的喘息,微微的震颤,想起不久前焦心积虑的煎熬,黛玉的心不由软了下来,身子也情不自禁的不再僵直,轻轻的伸出手臂,环上水溶的腰,低低的道:“一涵,我不躲了。”
松了口气,水溶轻轻地道:“颦儿,是我不好,这件事的确是我做的太……这些日子不但惹得你伤心欲绝,还让你跟着担惊受怕,如果你真的觉得不甘心,那就……”
一下伸出手臂,水溶忽的低声道:“颦儿,我知道你怨我,心里总是堵着一口气,怨我当初自私自利,怨我骗了你那么久,怨我拿着孩子要挟你,如果这样能让你心里好受些的话,我真的愿意让你咬我一口出出气,那样我的心里也好受些。”
怔怔的看着水溶,那坦然的目光,坚定的神情,苍白的脸色,精壮的手臂,黛玉顿觉得心里涌上一股绞疼,目光不觉湿润起来。
低低的叹了一声,水溶道:“傻瓜,是不是又舍不得了。”忽觉得手臂上一阵痛疼,水溶没有作声,只是轻轻抚了抚黛玉的后背,悲凉的道:“颦儿,说到底我们两个都是痴人罢了。”听着水溶悲凉的叹息,和那一句“痴人”的话,黛玉的泪一下流了满面。
泪水顺着黛玉的眼颊流了下来,滴到水溶的手臂上,涩涩的,凉凉的,缓缓的松了口,那一个刺目的牙痕噙着隐隐的血迹。
看着水溶坦然深邃的目光,想起这些日子的煎熬和忐忑,黛玉忍不住低低的道:“一涵,我……认了。”说完把头埋在水溶的怀里,不可抑制的哭了起来。
环着黛玉的身子,水溶轻轻的拍着黛玉的后背,柔声道:“颦儿,都是我的错。”没有应声,黛玉只是紧紧地拥着那个宽阔的胸怀,似乎将这些天来所有的煎熬委屈统统倒了出来,直哭的哽咽不止,身子不停的抖动。
轻轻地苦笑了一下,水溶道:“好了,当心吓着孩子,若是让他知道有你这么个爱哭的母亲,岂不沮丧。”
没有抬头,黛玉低声反驳道:“若是知道有你这么个卑鄙的父亲,说不定更沮丧呢。”浅浅的笑了,水溶道:“听到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好了,刚才差点洒了我一身的冷水,现在又弄了我一身的泪水,颦儿,我虽然姓水,也不用这样名副其实吧。”
黛玉低低的道:“谁让你又骗我呢。”水溶忙道:“我没想骗你,只是想给你个惊喜,谁知却差一点挨了一脸的凉水,多亏你手下还留点情面,不过总是受了点湿气。”
说着,水溶忍不住故意打了个冷战,黛玉心里一慌,忙道:“一涵,你快躺下,我去唤她们。”伸手拉下黛玉的手,水溶笑着道:“颦儿,没事,不过我真想躺一会儿了,身子有些撑不住了,来,你也上来,熬了一夜了,好好歇一下。”
拽着黛玉躺了下来,水溶忽的低低的笑道:“颦儿,这次不用换枕头了吧。”瞪着清眸,黛玉直直的看着水溶,随后有些心虚的道:“你都知道了。”
宠溺的看着黛玉,水溶道:“让紫鹃回去找手帕,晚上再无缘无故的做荷包,换枕头,颦儿,我虽然相信你不会害我,但我也不会视若无睹吧,何况刚才……”
没有说下去,水溶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低声道:“还有什么能瞒过我的呢。”想起自己每次的小心翼翼,心虚慌乱,却不知水溶早就知道,只是在一边心知肚明的看着,黛玉的脸色不由羞红起来,将身子一背,酸酸的道:“原来你早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