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御书房朱红的大门,水溶一拳打在旁边的一棵枫树上,毫不顾忌的力量使得枫树晃了又晃,本来白皙的虎拳上隐隐有了血迹。
水锋没有作声,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道:“涵王弟,事已至此,还是不要太难过了。”水溶恨恨地道:“我只是想不到,怎么会突然变了呢,这里面一定有蹊跷。”转过身来,水溶望着水锋,低声道:“殿下在宫里,一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水锋垂下眼,低声道:“这次和亲的事不是我负责的,内中原因我也不是太清楚,只听说是因为令姐那次在御花园里无意落水,不想正巧碰到了突国君,一时惊为天人,说令姐与他朝的圣女一般无二,于是就一意要娶,原先内定的东平郡主倒脱了过去。”
一下转过头,水溶寒意悚然的盯着水锋,低低的道:“二姐当时为何落水,事情又怎会这样凑巧。”
水锋轻轻拍了拍水溶的肩头,缓声道:“涵王弟,一切都成定局,即使你知道了,又能怎样,令姐也不是个糊涂人,所以我相信她也不会希望你执意去查得,何况即使查清了,也已无济于事。”
水溶恨恨地道:“即使无济于事,我也要个明白。”水锋没有作声,过了一会儿才道:“这次突国使臣是三弟负责接待,有什么事他或许最清楚。”
默默地看了水锋一眼,水溶的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冷冽,转过头向着御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水溶决然的道:“一涵谢过殿下今日之言,夜已深,一涵就不打搅殿下了。”
说完,对着水锋拱了拱手,转身急步的离去,浓浓的夜色下,那一个修长的背影决绝而又落寞。
静静的立在那里,水锋久久的没有离开,过了好一会儿,才听水锋低低的道:“长风,这件事你去给本宫查一下,真相到底如何,说不得以后或许有用。”
长风应声而去,水锋这才缓缓的转过身来,朝着水溶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道:“回宫。”
夜色已经很深了,窗外,不知名的小虫细细的叫着,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薄薄的锦帐低垂着,挡住了外面的月华,水芙定定的坐在床上,抱着双膝,明亮的清眸透过锦帐,静静的看着房里若隐若现的夜色。
一声轻轻的叹息,凄凉而又无奈,情不自禁的闭上眼,水芙的眼前又想起那一日的事。
从太后那里出来,水芙带着丫鬟边走边说,拐过长廊,迎面见靖王妃和妹妹霓郡主正走了过来,相互打了声招呼,靖王妃笑着道:“芙妹妹这是要去哪儿。”
水芙轻轻笑了一下,道:“刚给太后请过安,四皇姐打发人让我去她那里玩。”别有深意的看了水芙一眼,靖王妃道:“也是凑巧,我和妹妹也打算去皇后那里,我们正好顺路。”
水芙道:“真巧了。”随后看了一眼靖王妃身后的霓郡主,水芙道:“郡主今日也进宫了。”叹了口气,靖王妃道:“娘娘要见见霓妹,所以我陪着她过去看看。”
应了一声,水芙道:“原是这样。”便没有再作声,一早就听吉公主说过,这次突国国君亲自来朝,就是为了缔结合约,结亲联盟,而皇后那里也在甄选宗室和亲的人,相较亲疏,东平王府的霓郡主成了待选之人。
初秋的御花园里姹紫嫣红,晚开的繁花郁郁葱葱,走过长长的雕栏廊阁,前面是碧水涟漪的镜湖,一道九曲回环的长廊绕湖临水而建,宛如一条侧卧的长龙。
边走边说,忽见前面一群人,靖王妃笑着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郡主,那不是四公主吗。”
水芙抬起头,果见吉公主带着侍女正缓缓地走过来,相互的招呼了一声,吉公主道:“芙妹妹,我听她们说这里新放了多尾彩鱼,正打算让她们告诉你呢,不想竟碰上了。”
转过头,吉公主对靖王妃道:“三嫂这是要去哪儿。”靖王妃道:“娘娘让我带着霓妹过去一下。”
应了一声,吉公主正要说,忽听侍女喊道:“公主快看,鱼儿游过来了。”众人都情不自禁的倾身往下看过去,水芙也转过身,正要选个合适的地方,却见靖王妃和霓郡主向一侧微微一让,露出一截粉色的雕栏,道:“我们要去见娘娘了,郡主在这里观赏吧。”
不疑有他,水芙微笑着道了一声谢,便走了过去。
靖王妃和霓郡主刚走出不多远,忽听一阵惊呼,接着是乱七八糟的尖叫声:“快,郡主落水了。”“来人,快来救人。”
缓缓地停下步子,两人相视一望,一丝得意的冷笑闪过靖王妃和霓郡主有些相似的脸庞。
等水芙浑身淋漓的被救上来时,一抬眼却见游廊里多了几个人,当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的服饰,与身旁靖王爷的长衣缓带相比,已经明明确确的表明他们是异朝人。
靖王爷转头对身后呆住的侍女们喝道:“还不快扶郡主回房。”
多亏是初秋,在吉公主那里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又喝了太医开过来的汤药,水芙本来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过来。
亲自递上一杯热茶,吉公主有些歉然的道:“芙妹妹,都怪我这做皇姐的,非得拉着你看什么鱼,如若不然,也不会有这事。”
水芙轻声道:“也不怪皇姐,谁又能想到栏杆会断了呢,不过是凑巧罢了。”看了水芙一眼,吉公主秀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心虚,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