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的手一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响,连忙后退几步,没有想到皇上变脸会如此之快。
杭晋承面对皇上,只是笑笑:“皇兄,不过是人有点儿相像而已。”
“相像?朕就不信还能长得一模一样!”皇上说着松开了杭晋承,却是立即命令道,“来人,给我立即包围恭王府。”
“皇兄,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杭晋承匆忙往前几步,虽然知道无望,还是竭尽最后的努力试图说服皇上。
“呵呵,一个女人?朕看你就敢为了一个女人欺君犯上。”皇上的眼中只有冷漠,说罢,更是手一挥,补充道,“给我将恭王府好好搜搜,别忘记带上画像!”
亲眼看着侍卫出发,皇上手一挥,带着皇后,转身便走,底下群臣也纷纷告退。
最后,厅堂之上只剩下了杭晋承与站在一侧的素素。
“王爷,我不是故意,我不知道……”素素连看都不敢看杭晋承分毫,声音怯生生的。
杭晋承只是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等到杭晋承带着素素回到恭王府,恭王府里已经被包围得严严实实。杭晋承默不作声,匆匆下马急急朝着冷香阁走去。
皇上的侍卫还未搜查到冷香阁,所以冷香阁中杭晋承派出的侍卫听到动静只是奇怪,不敢擅自离开,等看到杭晋承脚步匆忙地走来,才忙行礼,想将沈誉宁病重的消息禀告给杭晋承。
可那两个侍卫还没来得及开口,杭晋承手一挥,先问道:“有没有人来过这里?”
“没有,王爷怎么了?”看着杭晋承的紧张神情,那侍卫小心问着。
杭晋承什么也没说,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做错事始终垂着脑袋的素素,就准备进入冷香阁。
“五王爷,这么着急到这所院子做什么呀?”可就当杭晋承准备进屋的时候,侍卫统领华冥带着阴冷的笑意领着一众侍卫正好走到了冷香阁的门口。
“没什么,本王只是随处看看,看看皇兄的禁卫军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杭晋承挺起胸膛,笑了笑,努力压制住自己的紧张,随后,带着挑衅的意味问,“华统领这么忙碌,不知有何收获?”
“暂时没有。”华冥笑着搓了搓手,话锋一转又说道,“但并不代表待会儿也没收获,是不是,五王爷?”
杭晋承唯有硬着头皮点点头,干笑了几声,却依旧站在冷香阁的门口,没有丝毫要让开的意味。
“王爷,还请让让,等我们搜查完了这个院子,自然会去别的院子再查看的。”华冥虽然保持着恭敬的姿态,但说的话语中却是一股胸有成竹的自信。
“这所院子前些日子刚刚被火烧了,华统领觉得我会让心爱的女人住在这样的地方?”杭晋承依旧站着,做最后努力。
华冥听罢,往院落里面瞧了一眼,的确是被烧过的痕迹,不像是作假,眉间略生出几分疑惑。这时旁边的心腹跟着也看了看,轻声说道:“统领,我看里面不像是住着什么尊贵身份的人,要不咱们卖给恭王爷一个面子?”
杭晋承面上不露声色,但心却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看着华冥眉头一点一点地皱起,最后还是开口说道:“五王爷,其实我也不想难为你,只是这是皇上的命令。”
说完,华冥的手已经搭上了杭晋承的肩膀,不曾明说,但目光中已经包含着“让开”的意味。
杭晋承的脚步略移,却又立即止住:“若本王今天就是不相让呢?”
“五王爷,你又何苦为难我们?我们也不过是按着皇上的命令办事,今天你如果真的一直阻拦,我们肯定会把你绑回皇宫,听从皇上发落。”
可华冥的这番话并没有能够打动杭晋承,华冥搭在杭晋承肩膀上的手轻轻拍了两下:“五王爷,我劝你还是不要跟皇上作对,或许皇上会顾念兄弟之情饶了你一命,但是王府中的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杭晋承干涸的嘴唇因了那句话一颤,终于让开了些微,一众侍卫在华冥的带领之下立即进入了冷香阁,杭晋承则是呆呆地看着一切发生,垂下了眼睑。
“王爷?王爷?你没事吧?”看守冷香阁的两个侍卫看到杭晋承的样子问着。
杭晋承点点头,转身,也进入了冷香阁。
冷香阁大部分的屋子都已经烧毁,只剩下偏房还亮着火光,华冥便上前,做好撞门的准备,可却是轻轻一碰,门便是自行开了。
华冥朝着屋子左右一扫,底下侍卫便从两侧开始查找起来,最后,目光全都聚集在被放下了蚊帐的床榻之上。
华冥点了点头,算是明白,并不发出声音,刚想上前,杭晋承也过来了,一下拉住了华冥的衣袖,对他缓缓摇了摇头。
但华冥只是抱歉地双手抱拳,杭晋承的手就此松开,跟在华冥的身后,朝着床榻走去,当华冥的手触碰到蚊帐的一刹那,他的手已经扶在了自己的佩剑之上。
华冥猛然一揭,蚊帐被撕开,发出“刺啦”的声响。
而里面的被窝鼓鼓的,却看不到人的容貌。
华冥看了眼自己的心腹,点点头,手又触碰到了被子的一角,就在被子被揭开刹那,杭晋承的剑已经出了半截,可当被窝中人的面容呈现在杭晋承的眼前时,他顿时松下一口气,匆忙将剑送回了剑鞘之中。
被窝中躺着的,是尚未苏醒的彩娟,这时被突然一激,身子一冷,反而迷迷糊糊地醒来,揉着眼睛,待看到面前那么多人的刹那,吃了一惊,本能坐起朝着床榻的里面一缩,在这个刹那,彩娟看到了人群中的杭晋承,带着哭腔说道:“王爷,彩娟知道错了,你让他们走,让他们出去好不好?”
在彩娟的哭泣声中,画像被展开,华冥一个对照,摇着头,狐疑地看了刚刚那么竭力阻止大家进入的杭晋承一眼,命令道:“再到别的地方去找找。”
侍卫退下,杭晋承站在那儿觉得有些不真实,很久,才突然醒悟过来,看着穿着沈誉宁衣服的彩娟,突然弯下腰,探身过去:“夫人呢?夫人去哪儿了?”
“夫人她……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把我……把我给打晕了,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但夫人之前说过,今晚……今晚王爷不在,所以她该走了!”彩娟抓着被角,胆怯地说着。
杭晋承听罢,手握拳朝着彩娟挥舞过去,可在彩娟害怕得闭上双眼时候,杭晋承拳头却是一偏,打在了床板之上,苦笑道:“我早就该想到的,誉宁,你那么聪明,又会武功,仅凭几个侍卫,如何能够困得住你呢?”
说完,杭晋承颓然地低头,忽视角落之中的彩娟,转身走到了门口,看着华冥手下的侍卫四处奔走,禀告着消息,带过嘲讽地去笑。
“搜吧,你们想怎么搜就怎么搜,既然皇兄对我这么不信任,那就搜个清楚。”与华冥还隔了些许的距离,但杭晋承就那么大声说着,话语之声句句清晰地落在了华冥的耳中。
华冥的眉头不由得皱起,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侍卫匆匆跑来,对他耳语了几声,那眉间的皱纹一下消失不见,反而增添了几分笑容,华冥几步走到了杭晋承的面前:“还请五王爷跟我走一趟。”
杭晋承倒是一愣,但见华冥已经大步朝前,便也忙跟随上去。
刚出了冷香阁,一众人就将沈如锦带了过来。
在看见沈如锦的刹那,杭晋承顿时一个心惊,后退过几步,眉头紧皱。
沈如锦依旧蒙着面容,冷冽地看着面前所有人,只是身子被押着动弹不得,等到华冥过去,一把撕下她的面纱,才冷冷笑出了声,根本没有任何害怕的样子。
华冥却带了几分得意:“王爷,这你做何解释?”
杭晋承看着沈如锦一会儿,但最后还是别过头:“不过是人有相像。”
“相像,这不是相像,恐怕是一模一样了吧。”华冥带着讽刺说完,就一声令下,“带走。”
立即有人将沈如锦带离,沈如锦没有丝毫的求饶,杭晋承也没有再多言语替如锦求情,只是看着沈如锦被押走的身影,重重一声叹息。
那些侍卫在抓住了沈如锦之后全部离开,王府再度归于平静,而素素随着杭晋承来到冷香阁的门口以后再也没有挪动过脚步。杭晋承回身而走,见到呆立着嘴角泛出一丝笑容的素素,加紧了脚步:“素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知道皇上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话,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素素颤巍巍看着王爷,伸手想去摸摸他的面庞,但手举到半空,就被杭晋承一手打开。素素忙跪下:“王爷,素素不是故意的,素素真的不知道事情会这样严重……”
杭晋承瞥眼瞧了冷香阁一眼,倒吸一口冷气再看跪在自己面前的素素,只是转身:“你回去吧,好好地当你的郡主。”
话落,杭晋承离开,一步一步,走得心情复杂。
等到次日,整个皇城都知道了沈如锦被逮捕的消息,有些人将沈如锦说成是沈家余孽,有些人又将沈如锦说成是迷惑王爷的妖孽……那些闲言碎语落在了沈誉宁的耳中,不由得一惊,暂且搁置了行程。
沈誉宁四处打听,终于知道了沈如锦被关押的牢房,换了一身蒙面的装束,打点了牢狱,终于进了牢房。
对于沈誉宁来说,这样阴暗的牢房根本不陌生,所以那些霉臭之味传来的时候,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紧紧跟上前面带路狱卒的脚步。
拐了好几个弯,终于到了单独关着沈如锦的那间牢房,沈誉宁匆忙又是掏出一锭银子,给了那引路的狱卒。
那狱卒掂了掂银子,满意地收回自己的衣服里,嘱咐道:“你千万小心,快些出来,若是有人来了,你就往里面走,暂且避开了风头再出来,听明白了没有?”
沈誉宁忙是点头,那狱卒才放心地走了。
待得那狱卒一走,沈誉宁匆忙将蒙住面容的面纱拉下来了一些,唤道:“如锦?如锦?”
沈如锦从角落之中爬起,看了沈誉宁一眼,慢慢走了出来:“他们要抓的人是你,可最后落入他们手中的人却是我,沈誉宁,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什么了?”
沈如锦只是像说着家常那样说着话,并没有责怪的意味。可沈誉宁却匆忙拉住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我会去求杭晋承,让他救你出来的。”
“不必了。”沈如锦说得清晰,“沈誉宁,难道你现在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关进来吗?去求杭晋承,无非是想早些结束我的性命罢了。沈誉宁,你现在这样紧张,是不是觉得亏欠我?其实你也别觉得有亏欠,我是因为你才被抓了进来,但其实他们并没有抓错人,杭晋承的王妃本来也就是我,而不是你,再说,我也是沈家的女儿,我死了,跟你死了,没什么两样。”
沈誉宁有些诧异地看着沈如锦,带着几分不解,沈如锦看得明白,又说道:“从你回到王府跟我说了那么多的话以后,那么多年积压在我心头的恨,突然之间就没了,所以,许多事,我都看开了。或许我失去了许多,但是我也收获了很多,你有与杭晋承的爱情,我也有着属于我自己的爱情,这一辈子,我也是值了。”
沈如锦的这番话说得沈誉宁有些动容,她将手伸入监狱抓着沈如锦的手,沈如锦本能地想将手缩回,可一缓,却是笑了,任由沈誉宁紧紧拉着自己。
沈誉宁带着惊喜,含着泪花而笑,隔了会儿,小心地问道:“如锦,你爱的人,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沈如锦只是娇羞一笑,抿了抿嘴唇,犹豫着该不该说,就在这时,只听外面的狱卒大声说道:“三王爷,就在里面,慢点儿,小心黑。”
那狱卒的声音极大,沈誉宁知道那是对自己的提示,拍了拍沈如锦的手,慌忙折身往里面而走,暂且躲避起来。
沈誉宁才刚躲藏好,杭晋文就已经来到了沈如锦的那间牢房前,吩咐道:“行了,你下去吧,有什么事,本王自会叫你们。”
那狱卒弓着身子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
一下子,沈如锦与杭晋文面对面而站。
沈如锦笑了笑,先开口打破这沉默:“晋文,你来了。”
杭晋文沉默了一会儿,才悠悠开口:“果真,你还没有死。”
沈如锦嘴角的笑意一下凝固:“晋文,你很希望我死了?”
“那么多隐士,都清楚地看到你已经咽气了。呵呵,杭晋承这个小子果然还留着一手。”杭晋文并无感情地只是在那儿说着。
沈如锦略探前一些,想努力看清楚杭晋文究竟在想着什么,试探着,带着小心问道:“晋文,那么……你以为我死了……难道……难道你一点儿都没有伤心?”
杭晋文的脚步略移,但面对沈如锦的时候已是面带上了嘲讽之笑:“伤心?为了一个女人伤心?值得吗?”
此言一出,沈如锦立即跌撞地往后而退,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随即全然是愤怒:“晋文,难道你心里,你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我?这么多年了……便是普通相识,知道我死了,也会伤心难过。”
“伤心难过就能得到权力吗?”杭晋文看着沈如锦的愤慨,立即驳斥而道,“世间的女子那么多,你以为本王会为了你伤心难过?如果这样,我还能成大事吗?”
沈如锦一下跌倒在监狱冰凉的地面上:“不可能,我不信,你难道从来没有爱上过我?杭晋文,你在骗我,对不对?”
杭晋文鄙夷地瞧了一眼跌倒在地上的沈如锦,不满地摇了一下头:“行了,沈如锦,别做出这么伤心欲绝的样子,其实你与我从来都是利用,不是吗?犯得着在我面前演这一场戏。”
“演戏?”沈如锦听到杭晋文这样一说,歪着仰起头看了杭晋文一眼,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点点头,“对,你说得对,从一开始,我们就是在相互利用。我利用你尊贵的身份来换取将军府中那些丫鬟的尊重,而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不过是为了让我嫁到恭王府,成为你的眼线。对,从一开始,我们只不过是在利用,你心里清楚,我却傻得当成了真,对,我不该怪你,只是我自己糊涂,呵呵,是我太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