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相见欢·落花如梦(套装共两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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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冒名来人(1)

似乎再没有问题可问了,屋子里一下静默起来,当每个人将安静下心情之时,门突然被推开。一群人进来将门口堵住了,而为首之人浓眉大眼,阴沉着脸,死死盯过李伯,估计就是刚才戴着面具的诚哥了,只听他冷笑几声说道:“死老头儿,我问了你那么多次,你嘴风都紧得不行,这下,不还是吐得一干二净?”

方才沈誉宁还疑惑,他们为何会将自己关入锁着李伯的房中,本以为是他们的一时粗心大意,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圈套,不过是为了借他们的口将李伯的秘密套出来,如此看来,那些人的阴毒心思甚重,若果真如此,沈誉宁心中不由得一紧:因为她无法预测那些人上了自己的当究竟是真是假。若只是将他们当成一枚棋子,现在应该算是利用完了,那么下一步定然是杀人灭口。刚才在林中,想要逃走,轻而易举,而现在已经算是入了虎穴,沈誉宁见过寨子的实力,她有些不确定他们是否还能安然逃离了。

而这时,李伯死死盯着明诚,可到最后,却是叹息一口气道:“你都知道了也罢,可你知道了却得不到,估计会更难受吧!孩子,不要一直错下去了,你与阿眠都在寨子中长大,从小就像兄弟一样,你果真为了些钱财就要与阿眠反目成仇?”

“兄弟一样?呸……他又呆又笨,可因为他老爹是寨主,他就算是头蠢驴,也照样坐得了寨主的位置,对着我们呼来唤去,本来我明诚也好说话,谁让咱们命不好呢?对吧!我也算忍过去了,可结果呢?他当好人,当菩萨,这个不让劫,那个不让劫……咱们是劫匪,不劫财靠什么吃饭,他是存心要让跟着他的弟兄们饿肚子啊!李伯,你也拍着良心说句公道话,若寨子让我明诚带领,铁定比阿眠带着要兴旺多了不是?”明诚声音洪亮,虽然沈誉宁与杭晋承已在屋子边上,但那声音入了耳朵似乎还微微震动。

李伯手一挥,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罢了,你是铁了心了,我说不过你,不过我也不怕你知道这个秘密,因为你刚才也该听得一清二楚,那图纸早就被我送人了。”

“送给谁了?”明诚抢先一步,一把揪起李伯那脏兮兮的衣领,手上的青筋顿生,“就算掘地三尺,我也一定会把他找出来,那是属于我们寨子的东西,他休想得到分毫!”

李伯对着明诚笑了,沈誉宁本以为他定然会咬紧牙关不会吐露一个字的,可没想到李伯艰难地点头说:“告诉你也无妨,但你……先将我放开。”

明诚觉察到自己勒着李伯他说话的确不便,松了手:“李伯,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吧!若我得到了那些财富,定然不会做出什么伤害阿眠的事,不然我就保不准了。”

李伯仿佛并不曾听到他的任何话语,兀自拉了拉被明诚扯皱的衣服,才慢悠悠地说道:“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还记得前几年路过咱们这里的沈大将军?”

“哪个沈大将军?”数年前的事情,明诚早就忘记了,所以立即追问。

可此刻,沈誉宁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盯着李伯的目光死死的。

而李伯,在不紧不慢地向明诚解释道:“就是年前被五马分尸的那个沈将军。”

“哦,我记起来了,当年咱们劫持他和他家公子的时候,老大的癫病发了,是他救了老大,老大就邀他来咱们寨子里做客,该是那个沈将军吧!”底下有人想起来了,敲着脑袋边回忆边搭话。

听到这些,明诚也似乎记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李伯继续:“既然你们记起了沈将军,也该记得他临行前,我送了他几张‘保命符’,但咱们寨子,哪有什么‘保命符’,所以……”

“所以,那就是地图?”明诚听到这儿,复又激动起来,逼近李伯,眼睛死死盯着他,想听一个否定的答案。

可是李伯仿佛早就预料到了明诚的反应,微微后退道:“沈将军已死,沈少爷失踪,这地图自然是再无下落了,你们想找到,怕是比大海捞针还要难吧!”

“你这个死老头,你……你在说谎对不对,在骗我死心是不是!”这一下,明诚再无任何尊敬,用力之间,手掐住李伯的脖颈。

而此时的沈誉宁几乎惊呆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当年被自己随意乱放的几张破纸居然是他们现在千辛万苦要寻找的地图。

李伯张口,话语已经不连贯:“明诚……不要……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若……若果真……图纸……还在……还在的话……我岂会……对陌生……陌生人那样毫无……毫无戒心?”

“哼,你就那样确定我找不到吗?别说那沈公子只是失踪,就是他也随了他老爹下了黄泉,我也一样将他给掘出问个清楚!那是属于我的,谁也不许动!”明诚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几乎是在吼,恍若一头发了疯的狮子。

而一旁的沈誉宁听到他用那样的言语谈论自己以及父亲,再也忍耐不住,但在杭晋承的面前,她只能尽量让自己平静,让话中毫无颤音:“你就此掐死一个老人,难道就那样英勇吗?那样你就能找到你的宝藏图了吗?若我是你,就一定会留他一条性命,至少那会比一具毫无声息的尸体有价值!”

明诚的手因了誉宁的话一松,他点头:“不错,你的话的确是不错!不过,你们两个,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你们身上的钱财已经都是我的了,利用的价值也没有了,也许,该送你们上路了!”

果然被沈誉宁猜对了,男人薄情,那什么宜翠什么赎身,根本牵绊不住明诚的野心,之前之所以放手,暂且饶他们一命,不过是利用他们布了另外一个局而已。

因为明诚的话,杭晋承的手已经握成了拳,没有了兵器,他唯有以血肉之躯相搏。

但沈誉宁却咧开嘴一笑:“你确定我已经毫无利用价值了吗?那如果我说,我可以帮你们找到沈家失踪的少爷,你是否也觉得我们一点儿用处也无呢?”

“什么?”显然,明诚并不相信沈誉宁的话,“你不会是为了救那老头,来编造一些谎话吧?”

而杭晋承,也不由得直了直身子,侧耳用心听过沈誉宁的话,脑中不由得冒出一个念头:之前他曾怀疑过她的身份,也许,这一次,是他来证明面前女子是不是沈家女儿,是不是沈如锦的最好时候。

所以,在沈誉宁还没有回答之前,杭晋承抢先说道:“我夫人曾经与沈小姐有过些交情,所以也见过沈少爷几面,或多或少能帮到你们一些。”

杭晋承话语刚出,沈誉宁便奇怪地扭头去看他,那样的话语,有些不太像是杭晋承说出口的。她一时有些弄不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而明诚依旧是怀疑,但语气显然已经缓和下来,耐着性子问:“你说你认识沈家少爷,那你如何能证明?”

依旧是杭晋承抢先道:“我家夫人对沈府熟悉,里面的布局也皆了解得一清二楚……”

话说至此,杭晋承的目光投向了沈誉宁,但沈誉宁移开了与杭晋承对视的目光,因为至此,她已然明白杭晋承的用意了。原来,杭晋承始终对她还是存着怀疑的态度,他口口声声说要证明给明诚看自己的确了解沈府,实际却是要她证明自己的身份给他看。若非如此,何须要她说出沈府的布局给一个根本没有去过沈府的人听。

可究竟要不要证明自己的身份,沈誉宁居然犹豫了起来,但想到自己并没有能够完全摸透杭晋承的内心,暂且不敢掉以轻心。于是,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浮现一丝浅淡的笑容,接过杭晋承的话说道:“是,我对沈府熟悉,沈府的后花园极漂亮,左侧是碧波湖,湖心有座亭子,那亭子很雅致,是用竹枝搭建而成;而右侧,则是假山群,座座假山交错复杂,几乎形成了迷宫,若不是熟悉之人前去,怕是要迷路许久。而沈家公子的房间,则在假山尽头的静慈斋,而沈家小姐的房间……”

说至此,沈誉宁特意抬头,正看到杭晋承盯住自己的目光,那样迫切。可她顿了顿,却故意皱了皱眉,一副想不起的神情。

而明诚他们早就听得一愣一愣的,待沈誉宁止住继续说下去才回神,手一挥不耐烦道:“行了行了,谁要听那沈家究竟是个什么样。好,我暂且相信你果真认识那个神神秘秘的沈少爷,留你们一命!”

之后,明诚就命人将李伯带下去,李伯的气力早就抽空,且信刚才沈誉宁说的话不过是为了保命的权宜之计,可是,当别人将他架起,他直起身子看到沈誉宁的面貌,顿觉与数年前沈少爷的相貌相似,他一下惊讶。但他只是相信沈誉宁定然与沈府有某些关系,却也没有想到,如今这一身女装打扮的女子就是当初的沈少爷。

门被锁上了,那堆柴火在刚才的吵闹声中熄灭,唯余下几点星火。沈誉宁蹲下,手向着那已灭的火堆伸了伸,已经毫无暖意。她苦笑一下,突然转身,逼视杭晋承,话语却是:“王爷,你还记得我在将军府中,住在哪个屋子里吗?”

那本是杭晋承准备套沈誉宁的话,没想到她不仅没有答出,反而问自己,他带了些诧异去看沈誉宁,故作生气地冷笑而问:“你住在哪个屋子,难道自己都不清楚了吗?”

“我自然是清楚,不过想问问你。”沈誉宁撇开了那熄灭的火堆,朝着那幽幽的烛火而去。

“本王去你们沈府不过几回,哪记得那么清楚,既然你都提起了,不如你说与我听吧!”杭晋承原地站着,但目光却始终追随着沈誉宁,假装随意道。

沈誉宁的嘴角浮现出愁苦的一笑,但因背对于杭晋承,他没有看到。她想了想,依旧只是双手一摊,故意说道:“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杭晋承的怀疑就此越来越大,讥讽道,“如锦,你可是自小在沈府长大,那是你的家,怎么会不记得?”

“家?”沈誉宁摇头,“那里怎么会是我的家?恭王府才是我的家,我今生唯一的依靠只有王爷你一个人。”

杭晋承听沈誉宁这样一说,不免又生出几分厌恶:“你不说,本王看你是根本就不知道吧!”

沈誉宁静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其实,我在沈府的时候住的不过是偏房,只待你迎娶那日才搬去的影辉堂,以前,如……我也许真的太过自私,为了那些目的干了很多的错事,只是因为以前受的苦难太多,那些痛苦王爷不会明白……我是庶出的女儿,在沈府根本没有什么地位!”

沈誉宁从小梅的口中得知沈如锦的曾经,所以说出口的时候,她似乎已经能看见如锦曾经受到的种种苦,有意为她过去的错事寻个理由。

但就是这样的言语,听在杭晋承的耳中觉得分外刺耳:“庶出的女儿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装可怜,就可以在王府耀武扬威了吗……沈如锦,你还能为自己找找更好的理由吗?”

沈誉宁再没有与杭晋承纠缠别的,为自己找任何借口,只是迷迷糊糊之中,将下半夜过完。

等到了天亮,沈誉宁原本以为明诚他们绝对会来找自己帮忙,可没有想到除了到点会有人送吃食,明诚并没有来找他们……如此,竟一连过了三四日。

等到第五天,破屋的门才被彻底打开,外面的日头纷纷涌进来,刺得沈誉宁与杭晋承纷纷眯眼,只看见门口的光影之下,站着一个人影,待眼睛适应了光线,他们才看清,原来是明诚,带着满脸的得意看着他们,仿佛心情极好。

明诚很有耐心,等沈誉宁他们适应之后才开口说道:“行了,这几天你们也休息够了,今日这位夫人便随着我走一趟吧!”

“去哪儿?”杭晋承立即警觉,不由自主地将沈誉宁护在身后。

看到杭晋承的举动,明诚略微有些不满地扫扫眉,但也不曾大动怒,反而耐心地告诉他说:“你夫人识得沈家少爷,当然是带她去认人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已经找到沈家少爷了?”沈誉宁推测出明诚的话意,倒是一惊,因为他们要寻找的沈少爷正是自己,她有些不明白,会从何处又冒出一个沈少爷。

“我明诚是什么人,那死老头不过是小瞧我了,只要我愿意,这天底下还会有找不到的人?行了,别那么多废话了,快跟我去看看,若你立了功,我饶了你们离开还不成!”明诚甚是得意,边说还边晃着脑袋。

听到这里,就是明诚不相邀,誉宁也要去瞅瞅了,所以她从杭晋承的身后走出,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说道:“放心,我去去就回,我识得沈少爷,我对他们来说还算有用,所以你别担心。”

杭晋承别扭地抽回自己的手:“谁说我担心了,只是他们当着我的面把你带走,是不给我面子。”

说完,杭晋承就往屋里而去,对于沈誉宁被带走,一副毫不关心的模样。

沈誉宁的眼神有些落寞,但还是跟着明诚他们离开了这间屋子,拐了几个弯,沈誉宁被带到了寨中的一间大屋,一群人之中一人有着纤弱的背影,一袭白衣显得格外醒目。

“行了,待会儿你去瞧瞧,那厮是不是沈少爷!”远远地,明诚就吩咐誉宁。

“既然沈公子来你们寨子做过客,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我来帮你们认人?”誉宁看了看明诚,故意问道。

“都那么久的破事了,我哪记得那人长什么模样!要是早知道那老头将那图纸给了他,我一定要将他记得特别特别牢,不对,要早知道,我铁定不会让他离开咱们寨子!”明诚先回答过沈誉宁,后来想了想,又察觉不对劲,吐了口唾沫,生气道,“你这娘们,让你认人就给我老老实实地认,千万别给我耍什么花招!”

沈誉宁听罢,心中暗笑。其实当年,她随父亲南征北战,一身男装不说,且始终戴着斗笠,整个寨中除了李伯当年来送“保命符”突然进屋让誉宁来不及戴斗笠而见过她一面,其余的所有人根本不曾见过她容貌分毫,所以她才故意这样问明诚。

正想着间,已经到了屋子,誉宁刚跨进门,就听到那白衣之人“咳咳”了好几下,缓缓转身,面容清秀,却是虚弱的模样——与传闻倒是极其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