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赵宇擎匆匆回身一望,看到篱笆门口站在一个年约七十岁左右的老太太,穿着暗红色的碎花长衫,脚踩一双绣着红梅的白底布鞋。
老太太两鬓苍白,住着一个拐棍向他和冉旭走来。
冉旭也转过身,直视老太太的面容,在看清老太太的模样后立刻失声叫道:“阿婆?”这位阿婆带她很好,她饿着肚子没有饭吃的时候,就是阿婆省下自己的口粮分给她一半。要不是当年阿婆肯给她一口饭吃,她早就饿了在镇上了。
老太太先是一呆,接着满脸疑惑,猛地朝冉旭走了几步,一直走到冉旭的面前才顿住身子,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冉旭瞧了半天,“你是……你是不是小旭啊?”
“是,我是小旭,阿婆,你还能认出我?”都已经十几年没有见面了,她早就不是当年六七岁的模样。
“小旭长漂亮了,也长高了。比以前小丫头的模样好看了不少,但是阿婆还是能认出你啊,你的脸型没变啊,阿婆虽然老了,但是还认得出来。”阿婆紧紧握住冉旭的手,满面慈祥的笑容,“你怎么一走就是这么些年,也不回来看看阿婆?阿婆想死你了,天天念叨着你,阿婆没几年活头了,要是临死都见不到你,到了下面也没法和你父母交代。”
“我……”她能说她小时候被黑社会的人掳走了,卖到了训练杀手的地方?她能说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然后下场凄惨死里逃生?她半敛上眼眸,说,“我这些年去很远的地方打拼事业了,现在事业有成了,就想着回来看看。要是我一点本事都没有,哪有脸回来见这些乡亲?小旭也想阿婆,很想很想。”
“呵呵,阿婆不细问了,你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阿婆着实高兴,枯黄的手一直紧握冉旭的手掌,双手不住的颤动。
“咦?那这个小伙子是……”阿婆的目光一转,便落在站在一旁的赵宇擎身上。
赵宇擎脊背挺直,十分规矩的在那站着,礼貌的冲阿婆点头,一扬唇角,脸上荡漾出迷人的微笑,“阿婆您好,我是小旭的朋友。”
“你好你好,小伙子你很懂事啊。”阿婆转过头对冉旭说道,“小旭,这小伙子肯定是你男朋友吧,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嫁人了!我看他长相不错,气质也比农村小伙子强多了,很配你啊。”
“我……他……”赵宇擎算是她男朋友吗?她和他现在究竟算是什么关系?
“呵呵,小旭也成大姑娘了,也知道害羞了。来,到阿婆家里来,坐在家里歇歇脚,阿婆做饭给你们吃。顺便啊……再帮你看看这个小伙子可不可靠,阿婆活了一辈子了,看人很准。这个小伙子好不好,阿婆跟他聊几句就知道了。放心!”阿婆脸上堆满了笑容,笑吟吟地拉着冉旭往自己家走去,还挥手招呼站在一旁的赵宇擎,“小伙子,别愣着啊,来,到阿婆家坐坐,阿婆的屋子小,进去了可不许笑话。”
“阿婆,他……”冉旭极不情愿的跟着阿婆走,无奈地看了赵宇擎一眼。
赵宇擎冲她挑挑眉,棕色的瞳仁明亮璀璨,眼底光华流转,满是愉悦。
沿着两多宽的水泥路面行走,路两旁都是村民住宅,走了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一座很旧很老的青砖瓦房前。
这里地处偏南,夏天多雨,屋顶铺满深青色的瓦片,瓦片因为长年被雨水冲刷表面已经十分光滑,瓦面上长有嫩绿的苔藓,青色的砖块搭建出的房子,房子坚固耐住,房屋地势较高,正好可以防潮。
这种房屋的样式还是五十年前很流行的样式,但放现在来看已经很古老了。像这样的房屋,整个镇子也没剩下几家。
阿婆将门栓打开,把木板门轻轻推开。
“吱呀!”一声轻响,门被打开,屋里一股青草的清新香味飘然而出。
“小旭,这都十几年了,阿婆的屋子一点都没变,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你带着那个小伙子到堂屋坐坐,我去灶房(灶房:方言,指厨房)给你们烧饭吃。”阿婆说着家乡话,很热情地把冉旭和赵宇擎推了进来,指着右边的堂屋请他们进去。
堂屋是一间位于房子正中,最为宽敞明亮的一间屋子。堂屋中央摆着一套柳木太师椅,和一个桐木做的八仙桌。
“你们先在这坐着,阿婆这就给你们热黄酒喝。”阿婆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向左侧的灶房。
“阿婆,我来帮你。”冉旭忙追上去,跟在阿婆身后。
偌大的堂屋,只留下赵宇擎一个人,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蹑手蹑脚地走到灶房门口,也想进去帮点忙。
可是一看到那种老式的灶台和一口大铁锅,赵宇擎就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样的古老做饭用具,他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
如果真的让他坐在这里烧火添柴,他还真怕把这个房子给点着了。
不过,站在门口看着冉旭在灶房里忙来忙去,倒也是一种乐趣。
他斜倚着门框,目光一直落在冉旭身上,此时的冉旭在胸前系着白色的围裙,拿着一柄长勺搅动锅中翻腾的黄酒,酒香四溢,烟雾袅袅,冉旭那清秀的脸庞就在这模糊的雾气里若隐若现,朱唇小巧,明眸善睐,面颊被雾气熏得异常红润,浅浅的梨涡就点在脸颊正中,若是她此刻一笑,必定会是笑靥如花的美。
看着看着,他几乎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此刻他已经归隐山林,与冉旭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