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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在安静中,不慌不忙地坚强(8)

酒后总会觉知冷,忽然想,问题的关键在于如果我们有了智慧或者有了美貌,是否还可以试试二者兼得?如若无法兼得,我们又该选择怎样的一个男人?

我们唏嘘,或者仅仅因为被戳到了自己的心,心底里是希望回去告诉十八或是二十二的自己,不要将就。

不要将就!

不要将就自己只能当个解语花,只能是他的“有事钟无艳”,也不要将就自己只能是个花瓶,是他的“无事夏迎春”。

永远不要将就,皆因你一旦将就,只会被那个肚腩或是有色眼镜先看轻。不是谁都能长成永远的谢秋娘,但是不管十八还是三十八,烧杯子不会,摔杯子总不难。

所谓一句:“太容易碎,碎了倒踏实。”

念及此,忽然便想到了两个字:苟且。

世人总认为偷合为苟,暂时为且。殊不知,男女之间最不堪的苟且不是暂时的偷合,而是得过且过罢了。

白衫

多年以来,对待衣物,亦如同对待感情。

那些开场盲目热烈的,最终多半沦为鸡肋。而旷日持久的喜爱,需要审美不变,连体形也不能变。

维持体形的不二法则唯有坚持与克制。游泳、打球、跑步、瑜伽,同时还要戒除一切油炸食品、碳酸饮料,断绝夜宵等。

可见,世间诸事种种都需要付出代价。

世人总说红色或者蓝色不好驾驭,其实这话错了,其实最难驾驭的是白色,尤其是白衬衣。无论男女,能够将白衬衣穿出不羁味道的,穿其他衣物势必也会赏心悦目。

白色不同黑色,遮掩不了缺陷,哪怕是多一寸赘肉。

亦舒也曾说:“能把白衬衣穿得好看比36D大胸部重要多了。”

但这世间,能够将白衬衣穿出十足韵味的人却少之又少。太多的人,东施效颦,无端端成了反面教材。何时何地总需要清醒自知,方不会沦为笑柄。

修身的白衬衣要搭配窄裙或笔直西裤,宽松的白衬衣要搭配牛仔裤。腰间打个结?那是用来搭配热裤的,还需要一双修长光滑的美腿。

曾在台球室,见一男子穿了棉质白色衬衣打斯诺克,袖子挽起,露出一截麦色小臂,眼神专注,击球落袋,干净利落,凭空多了几分好感。

但再好的躯体也需要看身心健康的程度,晶莹肤色,雪白牙齿,明亮瞳孔以及干净的头发,缺一不可。

灵魂固然重要,但肉体需要时时刻刻都保持在生命最饱满的状态。

有姿色的女子不可轻易辜负先天的资本,要做便要做一个有灵魂的美人,邪气强悍也好,野性泼辣也罢,生活与感情自始至终都有自负盈亏的能力。有胸有脑又有真性情,白衬衣,牛仔裤,饮烈酒,驾路虎,行走江湖,但凡有野心有实力的男人们,见到这样的女子都会有收入自家帐内的私心。

而有魄力的男子更需要生活的清洁自持,如若长期沉迷酒色,再好的身段体形都不会维持太久,不是有了肚腩便是换了一身肥肉,穿什么都不会再显出曾经的那种倜傥与洒脱。更为可怕的是肥胖会让一个男人看起来迟钝,不再锋利,那是岁月对其不再向上进取的惩罚,如凌迟,比一刀毙命可怕很多。

大约女人总喜欢这些俗物,大约男人也总是不齿女人讨论这些。

但女人关于穿戴的话题说起来恐怕是三天五夜也说不完,与友通信也要写几万字的搭配心经,而这些都是现世浮华享受,男人恐怕是不会明白的。也大约是不读诗书便俗气了,只好移情于这些俗物。却也渐渐成为一桩极具快感的享受,遇到一袭合身华服,好比给青花瓷上了色,好比给千里马上了鞍,肉体找到最佳容器和归宿,往镜前一站,自己也觉得销魂。难怪女人们去逛街即使不买,也要试穿好几套。

后来也逐渐明白,对物质的贪欲是不够自信,想必是担忧最好的年纪已过去,只好另觅他物来弥补。

什么是最好的年纪?最好的年纪是认定一家店,走进去同款白衬衣牛仔裤买一打,回去连续穿半年。

最好的年纪是长发扎马尾,短发剪板寸,没有刘海,没有粉底,没有红唇、美瞳、假睫毛,光明正大露出一切。

不敢露天庭的那一天,便敲了退堂鼓。

当那最好的年纪已过去,当那退堂鼓敲响,肌肤不再紧致,眉眼处平添几多皱纹,不敢再放声大笑,生怕失去了与年纪相当的风度与沉稳。拉开衣柜,一件一件试过去,最后却只得一声叹息。连白衬衣最后都飘落在了回忆里。

这样一想,心里竟生生作痛,并伴有恐慌。可见,也不是不害怕失去的,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洒脱。

当一切逝去之时,才能够懂得那锦瑟年华原本就如爱情一般,是种巨大的奢侈,无论是在荒凉原野,抑或是妖兽都市。它们动荡不安,并注定要消失。

如那白衬衣,穿在身上的时候总不会照见当初是何曾美好,直至再穿不出美感时,才惊觉激情已如貂裘磨灭,只余一身颓败皮囊,就那样无声无息地不见了前世华美。

旗袍

穿旗袍的极致魅力是:看一眼就想让人上去动手撕。

能够将旗袍穿出妖娆风姿的女子,穿其他款式的衣裳也不会输给谁。

相比其他衣物来讲,旗袍对女子身材又是极其挑剔的。

张曼玉在《花样年华》里每换一件旗袍,都有几个固定的镜头,腰、领子、手臂、小腿,由此可知王家卫是一个懂旗袍的人。穿旗袍,身段扁平纤细的人,一折身便穿出红颜的曲折命运来;太丰满了,就成了发福的姨太太,灵魂无法驾驭肉身,肉身也就无法驾驭有灵魂的衣裳。

领子是考验一件旗袍的关键,镶边、盘扣与发型、耳环、项链的搭配,都是致命的细节,容不得一点马虎。不光要看正面,还要看背面、侧面,要面面俱到。

腰身是穿旗袍的关键。旗袍对三围要求最严的便是腰围,要细、要柔软,因为旗袍是根据满人的旗装改制的,旗装是十分木讷僵硬的服饰,没有纤细灵活的腰,穿不出旗袍的生动风韵。

穿旗袍抱着手臂的女子,通常给人十分凉薄的感觉,那凉薄是因着纤细和弱不禁风形成的。旗袍要穿得好看,不能有结实粗壮的手臂,白玉一般细细的,我见犹怜。

穿开衩高的长旗袍,行走时露出大半截腿,观者看的是整体效果,对小腿要求不是很苛刻。若穿短旗袍,便如同公主裙一般,不能遮丑,必须要有无懈可击的小腿线条,方能让玲珑的小腿衬出旗袍的精致。

最挑战身段的衣服,是最简单的衣服,因其没有花哨的点缀,观者的注意力只好放在曲线上,穿旗袍是很危险的尝试。拥有一双傲人长腿的莫文蔚,穿旗袍似骑马装,野性难驯;娇小单薄的董洁,穿出鸳鸯蝴蝶派小说女一号的神韵。

除却玲珑有致的身材,还需要有着极涵养的言行举止来陪衬旗袍带来的这份娇媚雅致。你可见过一个哪个粗俗的女子能够穿出这份千娇百媚过?那样的人,只能是悉数毁了这般精致的物件。

十五六岁,突然迷上旗袍,爱它盘扣和滚边的精致细节。只是身量未足,嫌它又长又沉闷,便自作主张剪短了,险险遮住大腿,配旧牛仔裤穿,盯着一头长卷发,上半身是东方的,下半身是西方的,矛盾又趣致的结合。

过了数年,开始喜欢长旗袍,盖着脚面,走路要轻且慢,那光滑柔软的布料擦着小腿。只是剪了短发,怎么穿都像是张恨水书里的女学生。

张恨水是很会打扮女人的,他喜欢女人在蓝布罩衫下露出红绸旗袍,天真老实中带点诱惑性。他写女人穿旗袍,大多都是银灰色,给上了年纪的女人做盔甲。年轻的女人大都穿翠绿、明黄、桃红、粉紫,银灰色很难压得住,可是稍微有了点年纪,姿势沉稳老练了,穿银灰色绸旗袍,裹织锦抑或皮草的披肩,才能压住场子。

再过数年,又开始买各式短旗袍,毕竟日常生活里长旗袍穿起来多有不便。最具考验的依然是身材,为着能穿出那一袭心爱的衣裳不能纵情吃喝,生活处处需要克制与警醒。只此一件小事便验证了“自古两难全”这句话。

后来,曾参加一个女性沙龙,邀请函做得极其考究,建议参加者着旗袍。待兴致勃勃去到现场,放眼望去却是众多的乡下新娘。且不论着装搭配与面料好坏,仅从背后望去,便让人生出无限失望。大批量的流水线生产,女性得天独厚后背的曲线美生生被背后的那一条拉链毁了去,更谈不上后背花色的完整性。

与闺蜜Rose谈起时,二人意见出奇一致,那便是旗袍一定要选择高端定制,它带给你的绝不止惊喜那么简单。传统盘扣或是盘花双扣,需要女红单针全手工缝制。老上海考究的侧拉链,小立领,圆柔的斜襟以及细致的绲边,再加以昂贵面料,配以女子婉约的眼眸及优雅的姿态,拼成一幅魅惑的图,远不是平白什么时装所能比拟的。

面料,当然重磅真丝是不二选择。

有人说棉质素旗袍也不错,可知素旗袍根本不算是旗袍,至多是一条布裙子罢了。何况也不是谁都有那样澄澈洁白的气质来衬托那份素净。

至于搭配,保守过时的人总会想着盘一个发髻,珍珠项链翡翠镯子,这不是深闺怨妇大太太吗?现代美学强调的却是一点点刻意的不和谐。卷曲大波浪,无论是散落腰际,还是随意挽起,都是不经意的挑逗与诱惑。腕上佩戴小小璀璨名表,举手投足更是平添几许高贵。

冬日,则是穿旗袍的最好时节,因那满街头的臃肿暗沉都将成为衬托你的背景。

同时夺人眼目与之相搭配不是大衣,而是皮草。

皮草与大衣有着本质的区别,大衣是附和众人,而皮草则是宠爱自己的体现,并非说皮草比大衣金贵,只是一旦穿上了,姿势就要好看一点。毛茸茸的领子众星捧月般围着精致面孔,皮草掀开,双宫真丝小立领,娇嫩与矜持一下子就来了,关键是一点刻意都无。

中年太太穿旗袍穿得是低调与温婉,但前提亘古不变的需要生活克制,终生与脂肪对抗。到了那般年纪,如若三围不再傲人,配一袭皮草,也只能是用来掩饰不足了。

但年轻貌美女子穿皮草,却是一只母兽出山的神态,杀气四溢;也有温驯的,仿若一只幼猫,趁人不注意,伸出爪子在你身上留一道痕,终生难忘。

这样的姿势,自冰天雪地里走来,艳丽可想而知。入得室内,脱下皮草,玲珑身段裹一袭真丝烂花绡旗袍,又如立于枝头的一只雀鸟,由不得你漠视。

一个女子,若能穿出旗袍真正的味道,想必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抵挡那种摄人心魄的魅惑。但是否抵挡得住又是无关紧要的,一切美好只为着自己,只因你值得这一切,并非是谁值得你这般。

世间万事,如若为着谁,总会疲倦,且时日长久后自会生厌,因有期待势必会有失望,所谓得不偿失,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