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把那些不属于这里的东西捡起来,先恢复这个水八卦的功能,然后把那些多余的东西都带在身上,这才回到地面上去,一层层恢复八卦图的功能。这个时候,他更觉得巧合之中是有奇迹的,如果不是魂魄离体,他不仅无法安心地检查塔被破坏的情况,更是不会发现和进入这个地下室。这地下室在建的时候就是密封的,出入口又被那些有先天罡气的钟围在其中,怨灵既看不到也进不来这里,虽然不知道司马南是怎么做到的,不过他却歪打正着地发现了。还有,他发现一下到地下室里,他的灵能就迅速恢复。这就是说,只要离开这塔内的正常范围,灵能就不会受到限制了,这为他制订和司马南的决战计划提供了一条可行的办法。
当阮瞻在地下室时,一个人影悄悄走到了楼上去。不是鬼魂,确实是个人,是毛富!
“意外吗?”毛富像小孩过家家一样挪动着小瓷人,把依附了小夏、刘红、赵家远、马记者和阿百魂魄的小瓷人单独摆放在一起,其他的小瓷人都推挤到一边去。“我没疯。”他得意地继续说,“我只是装疯。”
“你是卑鄙的内奸!”小夏虽然知道自己的声音像是蚊子叫,但还是忍不住大声斥责。她从一开始就厌恶毛富,觉得他文质彬彬的外表下潜藏着阴险的气息,没想到他比自己想得还要卑劣。毛富听到了小夏的话,并没有表现出羞
耻的样子,反而得意非凡地道:“识实务者为俊杰,现在形势明摆着的,帮助这些大仙们做事总比被关在这些瓷器里强。你们知道吗?它们不会放出你们的,你们的身体被利用后,就会被丢到湖里喂鱼,而你们的魂魄就永远被留在这里,被一批批的人参观、把玩,甚至买回家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个完。放心,我会来看你们的!嘻嘻——”他拼命压抑着笑声,但神情又亢奋之极,被这空旷阴暗的空塔一衬,显得格外诡异、可怕!他说他自己没疯,但他这模样让小夏不敢确定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刘红哭叫了起来,“只要你肯放了我,我什么也不会说出去!求你了,帮帮我!我会报答你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要我的人也行,你不是喜欢我吗?”在毛富持续的笑声中,刘红苦苦哀求。小夏此刻真恨自己不能动,不然真想上去扇刘红两巴掌!不知为什么,一遇到这个女人,她身上的暴力愿望就特别强烈!这还是女人嘛,一点自尊也没有,人品那么卑鄙,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捧着她!“你们呢?”毛富斜过眼睛来看小夏和阿百。
小夏不知道他怎么知道阿百的,但看见毛富那副淫贱的德行,她现在虽然只是个瓷娃娃,却也快吐出来了。眼见他肮脏的手就要摸到自己身上,拼命向旁边一撞,令一直不能动的身体动了一下,差点从架子上掉下去。毛富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去接,“小心,你们掉下来会没命的,会和那些大仙们一起走的。”他脸都白了。“我不怕。”小夏倔强地道。
“你不怕?”毛富恼怒地笑,脸色又青又白,还真有点狰狞怕人,“我就摔碎了你看看。”
“你不敢。”一直没说话的阿百插嘴,“你的主子还要用小夏来威胁阮瞻,哪容得你胡来?”她一向温和,此时也不禁有些生气。
“胡说!”毛富一脸被人揭穿谎言后的惊慌,“我现在就摔了她试试看!”
“好啊,你来啊!”小夏火大地喊。毛富伸出手,但却停留在小夏身边半天,终于还是没抓下去,只得把怒火发泄到别处,一把抓住刘红的瓷像,高高举起,在刘红的长声尖叫声中,把她狠狠地摔在地上。只听啪的一声响,小瓷人被摔得粉碎,一声女人的哀哭从地面上传来,然后一条透明的小影子好像身不由己
一样被吸到了塔外面的浓雾中。那声女人哭和一地的碎片骇住了小夏和阿百,她们没想过毛富竟如此丧心病狂。刘红虽然讨厌,但她也是生命,怎么能如此轻易就葬送?
“怎么样?怕了吗?”毛富得意地说。小夏愤怒之极,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卑鄙无耻的人类!
“我为什么要怕你?你只是个背叛的人!”
“你不怕?好,我摔了赵家远!”他说着又把手伸向赵家远。
“不要啊!毛镇长!”赵家远大惊,“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永远留在这里也行,随便怎么您高兴都行,就是留我一条命吧!”
“你不要伤人了!”小夏惊叫一声,“同样是人,你怎么做得出来。我怕了你了,你快放下他!”
“求你啊!”赵家远也继续哭求,“求你念在我鞍前马后这么多年跟着您,从来没有二心,饶我一条命吧!我继续给您当差啊,就当我是您的一条狗!一条狗命而已。”毛富高举着赵家远,犹豫了一下,好像赵家远的话对他有些触动。毕竟赵家远一直是他的走狗,他装疯时,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也没有扔下他自己跑,绝对是一条忠狗。一旁的小夏见他平静了一点的神色,松了一口气,以为赵家远暂时保住了小命。哪想到毛富却突然变了脸色,他挥动了一下手臂,把赵家远举得更高,轻声说:“你以前做的很好,我会照顾你的家人的。可惜我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不能冒险,而且,你对我已经没用了!”说完,他手腕向下一抖,一声震人心魄的响声后,赵家远也同样被摔得粉碎,魂魄被吸走。
“你真是残忍!简直不配当人。”阿百眼见两桩惨剧,善良的心无法承受,声音都抖了。小夏说不出话,没想到毛富竟然毫不犹豫地戕害同类,这种行为根本是猪狗不如,难以想象人在面临危险的时候,为了保住自己,竟然可以自私、卑劣、丑恶到如此地步!
“现在轮到谁了?马记者?”
“不要!”小夏、阿百和马记者同时喊起来,声音里都带着惊恐之意,知道和这个已经丧失人性的人根本没有道理好讲了。毛富就是想要这些人怕他,见
他们终于低头,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没错,我是个背叛的人。我背叛过乡亲、背叛过上司、背叛过朋友,现在也不怕再背叛你们。只要我能得到好处,我能够活下来就行了,为什么要管别人?现在,我就去完成我的任务。那个阮瞻不是法力高深吗?让大仙们无法下手吗?没关系,我是人,不怕他的法术,我可以在他静修时杀了他,为大仙们除去后患!”他说着就从背后抽出了一把刀来!刀出鞘后,即使在黑暗里,刀锋上也闪过刺目的光芒,晃得小夏的心里一片冰凉。他要杀了阮瞻!小夏惊恐地想。她知道阮瞻的眼睛和法力都已经回复,但假如他正在静修,或者他没有防备一个疯子,他很有可能被这个丧心病狂的混蛋伤到!“司——张群给了你什么好处?”阿百突然问。她差点冲口叫出司马南的名字,但想到他现在借用的是张群的肉身,急忙改口。毛富听到阿百的话,愣住了,脸上流露出意外和惊恐的神态,显然阿百触到了他心里最脆弱的部分。“你——”
“你最好告诉我实情,否则我会让他杀了你。”阿百大声说。毛富一时没有回答,明显被阿百的话和气势震住了,但小夏却听出阿百语气中的虚弱。她是那么温柔和善的人,平时连大声说话也很少,此刻厉声去威胁别人,显得十分勉强。“张先生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少吓我!”毛富回过神来,但还是有点惊疑。
“这个你不用管,反正你知道我可以决定你的生死就行了。”
“我不相信!”
“你最好相信。”阿百强迫自己强势一点,“你之所以不敢动小夏,是因为它们要利用她来牵制阮瞻,可你为什么知道我是小夏的朋友,却又不敢摔死我?不也是因为司——张群警告过你,也警告过外面的人吗?根本就是他找你做内奸的!”阿百虽然这样问,但却很怕从毛富嘴里听到相反的回答。幸好毛富心虚地低下头去,沉默不语。就算司马南没有出现,她也知道他就在附近。而对于司马南而言,自然也会明白她在哪里。他那么聪明,而且他们彼此间又那么了解,他怎么会不知道她一直和小夏形影不离?所以,小夏一落到这个城里,她就被那些怨灵关到了这个小瓷人里,虽然囚禁她,却又不伤害她,和他多年前做的是一样的。她猜,他对她终究是有一点感情的!她知道司马南是整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也明白毛富成为内奸一定不在怨灵的计划之中,而是他设下的埋伏。她了解他,这是他一贯的下棋手法。想想当初是毛富确定的随行人员,是毛富指名找的记者,也是毛富一直磨蹭到天快黑时才离开村子,又强烈建议走山路,几乎算是一手推动了这一群人靠近了这个空城边,好让幕后主使扭曲时空,把小夏他们直接移动到这里来。她是软弱,可是不傻,所以她看得清这盘棋中所有的布局。之所以一直没有对小夏说起,是因为一想到他现在站在她的对立面,她就心如刀绞。可现在为了拖住毛富的脚步,让小夏有时间用意念传达示警的信息给阮瞻,她只好抛出这个压在她心上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