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的一声!万里不知从哪里抽出来一只球棒,架住了两只鬼怪的铁棍!“我就不明白了,不是鬼吗?怎么会用这些俗物,至少要飘一下给我看看吧!”他戏谑地说了一句,而后架开了对方的武器,灵活地向前蹿了一步,一棒打在其中一个鬼怪的腿侧,让他惨叫着跪倒在地。“行大礼就不必了,回去告诉司马南,虽然我不赞成使用暴力,但这并不等于我不能对抗暴力。”
万里很快就解决掉了这几名刺客,其间那女鬼吱吱乱叫,逗得万里哈哈大笑,“别装了,早知道你是装的。不过你比那两个笨蛋有敬业精神,至少妆化得还不错。”看着那几个人连滚带爬地跑出房间,他没忘了加上一句,“让司马南派点狠角色,不然就派真的女鬼来!”他说得很大声,并不怕惊醒别人,因为司马南财大气粗,自然能以财通天,为了方便收拾他,这里肯定只住了他一个房客。看来司马南在自己一动身时就找人看着自己了,想必司马南也不是没有能力请来更厉害的打手,之所以找这样几个笨蛋来装神弄鬼就是想显示他的优越感,想告诉万里——他的行踪被人盯着呢!
这就是那些自视能力和身份很高的人的共同缺点,总带着藐视和高人一等的味道,看起来很帅,但却是失败的根源。他难道是被人吓大的?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凑到那扇小窗子去。他只是觉得闷气,随便看看的,没想到正看到窗外的路灯下,一个女人站在那里。她只是普通的漂亮,但妖娆的举止让她有一种非常迷人的气息。她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在大半夜里竟然还戴着一副墨镜,让人看不见她的眼神,不过她好像正等着万里从窗口看她一样,当万里的目光移到她身上,她立即拿下墨镜回眸一笑!张雪!不,应该说是洪好好!一瞬间,万里没能思考,洪好好的眼睛里闪过的一丝微光仿佛在他的脑海刺了一下,让他心里蓦然有一股想抓住这个女人的冲动,于是连上衣和鞋子也没穿就跑了出去。而当他跑到洪好好所在的后街,却正好见到她钻进一辆车里扬长而去,只让万里看到车后窗上她嘲讽的笑容。
万里站在那愣了几秒钟,心念急转,不明白司马南这是什么路数?!难道是调虎离山?这念头让他的心一激灵,迅速往回跑,但是他跑到旅店门口时迟疑了一下,之后并没有进去,而是选择拐进了和洪好好出现的方向相反的一条小街上。如果有人要偷他的东西,一定会从这里逃走!钱倒没什么,问题是血木剑和那个存放他和阮瞻联络的牛皮纸信封还在房间里。他平时是很冷静的,不知道为什么洪好好一对他笑,就好像在他心里放了点什么东西抓挠一样,让他直接就中了计。一定是洪好好用了什么妖术!只是那迷惑人的诡计在他身上的效力并不长久,让他在脑筋清醒的一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司马南使用的是连环计——他派三个笨蛋来袭击他虽然是吓唬他、警告他,但当他没被这装神弄鬼的烂招数吓到,他就用第二计,也就是用妖法使他去追洪好好,然后让早就悄悄安排在隔壁房间的小偷来偷他的东西。血木剑和那信封都是极其重要的,如果失去了,司马南就会马上再派出更厉害的杀手对付他。如果派的是厉害鬼怪的话,他自保都不行,就更别提帮阮瞻了,自然也联络不到他了,甚至司马南会用自己的被困作为打击阮瞻的筹码!
按理说,一般人丢失了东西会跑去原来放东西的地方去看,对他而言就是到旅店的房间去看。但如果那样,就会给早就埋伏在附近的小偷充分的逃走的时间,等他再去追,黄花菜都凉了!而他的脑筋转得比别人快,所以根本不回去看,直接去追。他人高腿长,反应得又比较快,再加上这里的路况简单,所以他只拐进那条小街几步就看到一个黑影在前面跑,手里拿着一个长长的东西,不是血木剑还是什么?那小偷显然没料到他能这么快就赶来,吓了一跳,慌忙加快了脚步,但才跑了半条街就被万里一把抓住后领。
“东西还我!我保证不打你!”万里大喝一声。那小偷被万里死死地按住,整张脸都贴在了墙壁上,说话含糊不清,但听语气就知道是不同意万里的提议,不仅如此,由于他是抱着血木剑的,所以被万里一按,更是把剑护在了自己和墙壁之间。不得已,万里只好松开小偷一点,“你非要挨揍是吧?快把东西拿来!”
“挨揍的是你!”小偷的脸被墙壁上的灰土弄得看不清面目,但还是死抱着血木剑不放,同时大叫,“快死出来啊,这个外地的蛮子很扎手!”万里被小偷突然的大叫吓了一跳,没想过司马南竟然层层设防地对付自己。眼见着忽拉一下闯出了十几个人,也不知他们是从哪里涌出来的,反正一下子就把他堵在小街的中间。
“蛮子,放开我!双拳难敌四手,今天你讨不到好处!”小偷得意地挣扎了一下,不过没有挣脱。他恼怒地瞪着万里,没想到却正对着万里满不在乎的脸孔,“好吧,我放开你。”他脸上笑眯眯的,让小偷有不祥的预感,因为那笑容看来十分不怀好意。但还没等他想清楚,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在快速放大的拳头,然后就觉得脸上一阵发木,连疼痛也没有感觉到就直接陷入了人事不知的状态。
“我说话算话。”万里对着如软布袋一样松垂在自己手上的小偷说,然后迅速拿出他怀里的牛皮纸信封和血木剑,把他扔到了地上。但他没有时间喘口气,在他打昏小偷的一瞬间,那些围着他的人已经冲了上来。月光下,他看得清他们手上明晃晃的东西,知道这下对方拿的真是利器,而他却光着上身光着脚,连那个防身的球棒也没带在身上。他不是阮瞻,没有那么大的灵力可以让血木剑比任何钢铁都坚硬,比任何武器都锋利,它在他手里就是一柄普通的木剑,只有对付灵体时才会有功效,此刻不仅帮不上忙,还需要备受保护。他能明白司马南对这道界异宝的态度——能偷到手最好,不然就要毁了它!所以,血木剑并不比他更安全。仓促间左右一看,只见身后有几个小木凳,可能是老人们在这小街下棋打牌时坐的,晚上也没有拿回去,急忙把血木剑重又压在晕在一边的小偷身上,自己则一手抄起一个木凳站在这“人体护剑盾牌”的身侧,险险地避开第一波攻击。由于万里从小遭人排挤和恶意对待,对这种以少敌多的混战场面他应付起来得心应手,但这次对方的人数确实多了点,还把他逼到这个窄小、黑暗的小巷子里,让他转不了身,又因为要保护血木剑的关系不能逃开,只能苦战。一时间,小巷中呼嘭和呼喝声四起!
可能是司马南给的待遇太优厚了,所以虽然连番攻击下来,对方有许多人被狠狠地砸伤了,但却不肯退却,围着他纠缠不止,看样子不打死他、不拿到血木剑就不算完!时间一久,万里就开始落下风了,不仅疲惫不堪,而且身上着实挨了几下,虽然算不上重伤,但被刀划破的地方还是血流如注,脸上还不知被谁打了一拳,一只眼睛火辣辣地疼,有点睁不开。“难道老子今天要交待在这儿了?”他这样想着,手下却不停,用木凳把一个人砸得头破血流,痛叫着坐倒在地上,但同时右手腕一凉,手一松,“武器”落地,他马上从双手作战变为更被动的单手应敌!
“妈的,还没完了!”再度受伤激发出了他骨子里潜藏的野性,让他凭空生出一股愤怒的蛮力,虽然只有左手能打,却在又连伤两人后逼退了这一轮攻击。他喘息着倚在墙上,看那个小偷动了一下,好像就要清醒过来了,而对方还剩下七八个人,心里一阵焦急,知道如果再没有人见义勇为,自己和血木剑都会完蛋大吉!眼见包围圈越来越小,万里咬紧牙关和这些人对峙着。
“死蛮子,这回看你还往哪里跑!”其中一个人凶狠地说。此刻的万里虽然处于绝对劣势,不过却毫不示弱,他笑了一下,才想说什么,就见那些人忽然停下了向前逼近的动作,脸色大变,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后。后面的墙上有什么吗?万里差点当场转过头去看,但硬是梗住脖子没有动。现在最大的威胁在眼前,如果对方是诈他的,他一回头就只有等死的份了,就算他背后真有什么,也先料理了眼前的这些恶犬再说!只见那些人完全吓傻了一样,一个个如同咬钩的鱼一样张大嘴巴,呆愣在当地。
咣当!不知是谁手中的凶器掉落到了地上,在蓦然安静下来的小巷中发出一声脆响,仿佛警铃似的,让在场的人都是一震,而后突然像意识到什么一样,大叫着作鸟兽散。“鬼啊!”这是他们集体叫喊的句子!万里蓦然转过头去,墙上的景象让他也吃了一惊,不禁倒退了一步。
斑驳的旧屋外墙上,挂着一个人头!是男人,脸色灰白得几乎和墙体融为了一体,头发像干枯的树枝一样死气沉沉地垂着,右脸腐烂得凹凸不平,左脸上有两颗竖排的黑痣,好像两滴泥泪挂在脸上,一双眼瞪得大大的,却是红的。刚才墙上明明什么也没有的,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人头既不出声,也不动,就像个可怕的浮雕一样挂在那儿。好半天,小巷就那么诡异的寂静着。万里觉得老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事,于是咽了咽口水说:“那个——刚才的事,谢谢。”他话音才落,那人头忽然如雾气般淡了下来,逐渐变为透明,一片被风吹起的树叶从中横穿而过那片虚空之地,转眼间就消失了踪影,好像墙上从来没出现过异物一样。
万里站在那儿纳闷了半天,不明白这来去匆匆的人头是怎么一回事。是专门来救他的吗?谁派来的?肯定不是司马南了,除非他心理有毛病,专门为的是折磨他,而不是阻止他。不过从司马南思维的方式来看,这种可能性不大。阮瞻?也不会,他不可能不告诉他一声就那么做。路过的好鬼魂?也许!还有,说不定是有什么要求或者牵连的魂体也说不定!他弯下身,把小偷的身子向旁边推了推,拿回了血木剑,“洪清镇的治安可真是好啊!”他朝天大喊了一句,然后慢慢走回到旅店去。他周身的伤口无一处不疼,而且刚才打得太激烈,累得他要拖着步子才走得动,心想这一次的袭击应该差不多了。
回到旅店中,一看表才十二点多,他只好先自行处理伤口,好在只是皮外伤,不过那火辣辣的疼还是让他咒骂不止,完全没有了他一贯的学者风度。处理完这些,他就跑到了这层楼的公共卫生间去联络阮瞻。他刚才失了不少血,怕给司马南提供机会用那个饮人血的飞鹤来探听他的消息。而这里最好,完全封闭,连个镜子也没有,司马南就是有通天之术,也不会知道他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