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拜倒在老娘石榴裙下的英雄才俊不计其数,何愁找不到男人?”颖儿抖了抖腿,秀眉一扬,精致的小脸儿上写满了自信。
“是,他们倘若见到你此刻的模样,绝对会知难而退的。”庞昱不住的点头,可嘴角弯起的弧度却越来越大。
而言语上落了下风的颖儿,不禁佯怒道:“你这丫头再贫,休怪老娘不客气!”
“对了,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下昨晚那男子的来历。”庞昱见好就收,不留痕迹的转移着话题。
颖儿自然知道庞昱指的是谁,略微思酌一下,沉声道:“小昱,不瞒你说。在你昨天离开怡春院之时,我便派人去寻将男子送至怡春院卖钱的人贩子。不过,可惜的是——”
“被灭口了吗?”庞昱顺着颖儿的话往下讲,一脸的了然。
颖儿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说:“早知如此,我应该把人贩子扣在怡春院,省得现在无从查起。”
“那就算了。”庞昱既未失落,也没沮丧,径自问道:“颖儿,你对契丹的情况很熟吗?”
“谈不上熟,只是因为经常处理各地的情报,略知一二罢了。”颖儿实话实说。
庞昱从怀中掏出那枚蚕蛹型的琥珀,递过去:“颖儿,你帮我瞧瞧这个出自何处?”通过勃鲁恩方才的反应,她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这玩应儿,想必是大有来头。
“琥珀璎珞!”
惊讶过后,颖儿神情严肃的问:“小昱,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璎珞?”庞昱蹙了下眉,在脑中搜索相关的知识。璎珞,又称缨络、华鬘。古代用珠玉串成的装饰品,多用为颈饰。其原为古印度佛像颈间的一种装饰,后来随着佛教一起传入我国,唐代时,被爱美求新的女性所模仿和改进,变成了彰显尊荣华贵的项饰。
倒不是她这个怪盗孤陋寡闻,而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有男子佩戴此等物件,更没见过以琥珀为材料的。
“蚕一生四变,卵被视为生命的源头,幼虫似生命的诞生,蛹被看作是原生命的死亡,而蛹的化蛾飞翔,则是追寻死后灵魂的去向。”颖儿一面仔细端详那枚琥珀,一面将知道的娓娓道来:“契丹人素来信奉此道,又对琥珀情有独钟。所以,琥珀璎珞便成为深具契丹民族特色的项饰。”
庞昱点点头,示意颖儿继续。
“纵观此枚琥珀,质地上乘,颜色通透,隐约可辨上面雕刻的龙纹……想必,定是出自契丹的皇室!”颖儿的语气格外笃定。
“契丹皇室吗?”庞昱垂下眼帘,若有所思。
颖儿则在一旁生起了闷气:“真是的,我告诫过李妈妈很多次,别总贪小便宜,她就是不听!”
“贪小便宜?”庞昱接过那枚琥珀,重新揣入怀中。
“是啊!”颖儿小嘴儿撅得老高,没好气儿的说:“那人是李妈妈用一两银子买的,因为人贩子再三保证,那人绝对没人任何亲属在世,所以李妈妈才未细加盘查,便把人收了下来。”
“没有任何亲属在世?”庞昱喃喃自语,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上前一把抓住颖儿的胳膊,急切的追问道:“颖儿,开封境内除了姜尚书家的灭门惨案之外,最近还发生过什么大案?”
“容我想想。”颖儿单手托着下巴,回忆道:“貌似,有个商队在距汴京十里处遭遇抢匪,全部遇难,无一生还。”
“你是否了解那人贩子的‘采购’区域?”庞昱沉思良久,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已死的人贩子就是专门在那一片做买卖的。”
“颖儿姐,我真是爱死你了!”听罢,庞昱激动地捧起颖儿的俏脸,‘吧唧’就是一口。然后,她快步走出房间,领门外的偷香风风火火的赶回庞府。
只留颖儿独自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进到别院,庞昱直奔宋真所在的屋子。可她前脚刚踏入房门,后脚就有一道白光从眼前划过。随即,她的颈上便多了把锋利的匕首。
“哟,恢复的不错嘛!”庞昱丝毫没有受制于人的自觉,仍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你不怕我立即要了你的命吗?”语毕,宋真将匕首又向前逼近了两分。
“如果你真想杀我,又岂会等到现在?”庞昱的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此刻犹如暗夜星辰,绽放出令人心悸的璀璨光芒:“不知我说的对吗?小真真,哦不,或许我应该称你一声……契丹太子!”
闻言,宋真浑身微微一颤,握着的匕首不禁在庞昱的脖子上印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别用那种仰慕的眼神望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庞昱笑了笑,无视宋真那诧异的表情,推开匕首,径自在一旁的桌边坐下。摸了摸颈部的伤口,小声嘟囔道:“还好,只不过是破了点儿皮。”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宋真大声反驳着,试图平复自己那波动的情绪。眼底,却涌出了浓浓的杀意。
“我说什么,太子不是心知肚明吗?”庞昱则老神在在的摇摇头,似笑非笑道:“不知太子是否认识一个名叫勃鲁恩的契丹人?”
“你见过勃鲁恩?”宋真剑眉紧锁,语气很是肯定。然而,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最信任的心腹为何会将他的身份泄露给一个外人。
“怎么,现在打算坦白从宽了?”庞昱直接盘腿坐于凳上,晃了晃身子,随手点上油灯,笑得那叫一个狡黠。
宋真眼神一凛,沉声道:“你,究竟有何目的?”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庞昱耸耸肩,依旧风轻云淡。
“既然你都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宋真紧了紧那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匕首,身受重伤的他,用空余的手揉了揉眉心,坦言道:“没错,我真正的名字叫耶律宗真,是契丹此次进贡大宋的特使。”
‘宋真’只是他临时编的假名,在那般险恶的条件下,他又怎会傻到如实相报?况且,堂堂太子被卖到烟花之地。这要是说出去,叫他们契丹的颜面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