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眼中泪光闪闪,忽然扑过来拉上他的手:“哥哥,你带我走好不好?咱们一起走!”
少年心中一动,却还是推开了她:“不行。悠然,哥哥此去还不知结果如何。这一开始风餐露宿是肯定的,你是娘亲的掌上明珠,哥哥不舍得你跟着哥哥吃苦。”
“我不怕!”女孩大叫,干脆抱上他的腿,“只要和哥哥一起,吃再多的哭我也不怕!哥哥,你带我走吧!”
“如果能带你走,我怎么会不带?”少年闭上眼,一滴眼泪在眼角凝聚,“但是,你和我不一样。我是不愿被那个女人摆布一生,如今你的终生已经定下来了。你只要再忍耐几年,等你长大了,太子就会来迎娶你。你成了太子妃,便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不像我……如果我不走,我也会拖家带口的成为你和太子的负累啊!”
“我不要太子!我不要成什么太子妃,我只要和哥哥在一起!”女孩连忙大叫,眼泪刷刷直往下掉。
“悠然,你听话!”感觉到她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衣服,少年眉头一皱,一把按住妹妹的肩膀。
女孩一愣,抬头看他,便见少年直直看着她的双眼,那眼中的深沉是她所从未见过的。
“悠然,你听哥哥的话,留下来,在这里守护着娘亲的一切。等几年,等哥哥出人头地了,哥哥就回来见你,咱们兄妹一起把属于娘亲和咱们的都要回来,好不好?”
女孩咬咬唇:“真的吗?你会回来?”
“我保证!”
女孩这才含着泪花点了点头。“那好吧。可是,你一定要回来。”
“我会回来的。”少年定定道,放开目光一一扫过这偌大的侍郎府,“这里的一切,都是咱们娘亲一手操办起来的,全都是咱们娘亲的!我绝不会容忍那对母女白白侵占了咱们娘亲的东西,绝对不会!”
说着,再次推开小女孩:“悠然,你回去吧!哥哥要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女孩点头,脚下却没有移动半步,那双泪光闪闪的眸子依然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看。
少年再次闭眼,狠心将心头的不舍抛到一边,扭头便大步走了开去。
“哥哥!”
身后又传来女孩的大叫,隐约还听见一路小跑的声音。唯恐她又追了过来,他连忙加快步伐,远远将女孩甩在身后。
后面猛地传来一声闷响,以及呜呜的低哭。小女孩的声音里注入几分痛楚:“哥哥,哥哥……”
忍不住回头,少年便见女孩跑得太快摔倒在地。却不愿去扶她,只最后看了她一眼,便决然回头,大步流星的走开了。
“哥哥,哥哥……哥哥,不要走,你要走也带上我!哥哥!”
扑在地上,磕到石头的膝盖在隐隐作痛,却也比不上心底骨肉分离的锥心痛楚。小小年纪的女孩第二次尝到分离的滋味,难受得几乎要昏死过去。
“爱妃!爱妃!”
一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一阵猛烈的摇晃,梦中的情形渐渐缩小,随着少年离去的步伐渐行渐远,最后变成一个黑点。季悠然睁开眼,见到一张有点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王爷?”张张嘴,她小声试探叫道。
“王妃,您可算是醒了!”见状,旁边的绿意连忙低声叫道,“要不要喝口水?”
季悠然摇头,揉揉还有些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再定睛一看,发现凤煜铭的右边脸颊肿得老高,心里不决一痛:“王爷,你怎么了?谁打你?”
“那个混蛋啦!”本想撇嘴,谁知才一动就牵动了脸上的伤,凤煜铭只得改为抿唇,但还是十分得意的道,“不过,他也没讨到好处,本王打了他好几拳呢!”
“他?谁?”
“就是那个把你吓晕的人啊!”凤煜铭道,“不过,那个女人真烦人,本王才打了几拳她就跑过来拦着,还大呼小叫的,最后还把父皇他们给招过来了,害得本王还被训斥了一通。”
随着他的话,季悠然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顿时心口又一紧,脸上血色褪尽。
凤煜铭一看,立即脸色大变:“爱妃,你又怎么了?来人,叫太医!叫太医!”
“王爷,我没事。”连忙拉着他,季悠然摇摇头。环顾四周,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逸王妃,便扶着凤煜铭的手坐起来,才发现绿意采萍还有小山都在这里。
见到小山脸上的关切,她的心口又像被划了一刀似的疼得难受,便别开头看向绿意:“那个,你……看到了吗?”
绿意点头:“奴婢看到了。”
“是他吗?”
绿意点头。
季悠然闭上眼,眼角不觉滚下两滴泪珠。
“爱妃!”凤煜铭一见,马上也眼睛里湿漉漉的,比她哭得还带劲。
只是,此情此景之下,他的眼泪安抚不了她的心。季悠然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如今的一切都跟做梦一般,叫她什么都不敢相信了。便又闭上眼:“我累了,我想再休息一会。”
“可是,爱妃你才刚醒啊!你都睡了七八个时辰了!”凤煜铭连忙高呼。
是吗?季悠然苦笑。
身边似乎似乎平公公过来了,小声劝了他几句,凤煜铭终于没有再说什么,但还是守在床前,一手握紧了她的手。
感受到他传递过来的温度,季悠然心里的痛苦稍稍缓解一点。但是,只要一想起方才梦里的一切,以及昨天看到的那一幕,她的心里就止不住的疼,脑海里甚至还浮现一张许久不曾见过的美丽容颜,一时更难受得不行。
两个人就这样一躺一坐,静静的不发一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绿意从外面走了进来。“王妃。”
季悠然睁开眼,发现她一脸怪异,手里还拿着一个画着菊花的信封,心里顿时有底了:“父亲大人递过来的信?”
绿意点头。“王妃要看吗?”
“不看。”想也知道那个人会在心里说什么。季悠然嘴角轻撇,那个老男人还真是越老胆量越小了,当初还能亲自上门斥责她,后来就只能接着别人的地盘对她说几句话。到了现在,他居然连她的门都不敢上,只叫人递过来一封不轻不重的信。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她对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