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我慢慢的发现,他不但变得冰冷,还变得残忍。
不,更贴切的说:他变得嗜血。
他在偏静的冷宫外,圈养了数百只恶狗,只要哪个宫女太监稍稍犯了个小错,立即就会被他丢进狗群里,然后他就会在旁边看着那活生生的人在狗群里怎样被撕碎,怎样被嚼尽,然后笑诡异,笑得邪魅!
从此再无人敢惹他,看见他就躲得远远的,包括我。
只是他不知道,我一直就躲在他的身后,只要他回头,他就会看到我的存在,可是他没回头,我亦不再上前唤他。
于是,我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少了二哥与八弟,我的玩伴只剩下了保保,但是他太小,什么也不会玩,所以我总是丢下他不管,然后自己一个人满皇宫的乱跑乱窜。
终于,在一个阴沉的天气里,保保突然失踪了,连同着一直陪伴他身边的两个宫女也不见了。
母妃很着急很着急,急得泪流满面,急得几乎晕倒,父皇知道后,就调动了数千皇宫侍卫开始大范围的搜寻,宫里宫外同时进行。
终于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当晚,找到了。
找到保保时,他很安静很安静的躺在皇宫荒无人烟的冷宫外的大树下,全身已经被夜风吹得冰凉,可脑袋却热得烫手,任凭所有的人怎么呼唤,他都一动不动,没有一丝醒过来的迹象。
在数十名御医的抢救下,保保直到三天后,才醒过来。
醒来的他,显得很怪异,眼神有点呆滞,反应有点迟钝,说话有点结巴,可御医却战战兢兢的说这是因为数日的晕迷所致,只要过些时日就会好的。
虽然母妃很不放心,但却唯有相信御医的话。
可在四天后,御花园的荷花池里突然浮起了两具尸体,已经被泡得肿胀如球,经确认,正是那终日陪伴在保保身边的两名宫女。
母妃知道后,更徨恐不安了。
保保莫名的失踪,然后莫名的昏迷,醒来后又莫名的怪异,再联想到这两名与保保一同失踪的宫女又莫名的死亡,我与母妃都知道这绝不是偶然。
忐忑不安中我们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阴谋在无声的润长,对于保保的异样我们更关注了,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心亦在一分分的绝望,我们终于不得不认清一个现实:保保傻了。
在我与母妃多次的诱导下,保保模糊的想起一些事,他说终日陪伴他的那两名宫女,说带他去一个好玩的地方玩,到了那之后,其中一个宫女就给了他一颗“糖果”,然后他吃了后就晕沉沉的睡着了,再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与母妃都知道,问题就出在这颗“糖果”上,可那两名宫女已死,已无线索可寻。
但两名宫女同时死去,亦告诉了我们,这是主谋在杀人灭口,可是主谋到底是谁?
我们查了很久很久,终于让我们找到了一丝丝线索。
那两宫女都是江苏丹阳人,而二哥萧宝卷的母妃:潘妃亦是江苏丹阳人。
可是不待我们找足证据,禀告父皇,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的父皇,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驾崩了!
悲痛之余,我与母妃再不敢提及此事那一丝丝的蹊跷,因为即位新皇帝,正是二哥萧宝卷。
这个时候,若是我们还敢指证潘妃,除非我与母妃、保保都不想活了。
时间过得很快,我们都已经长大成人。
公元494年,八弟萧智昭被封为南康王并任荆州刺史,驻守江凌。
而我,被封为湘东王,暂留都城,但开始拥有自己独立的府第:湘东王府。
于此同时,我亦见证了二哥萧宝卷的残暴不仁、昏庸无道。
昔日的潘贵妃,此时已经贵为潘太妃,她将她的侄女引进了皇宫。
那是一个肤如白奶,脂胜凝脂,腰细如蛇,丰腴诱人的女子,最让人惊叹的是她拥有一双三寸金莲般的妙足,名唤:潘玉奴。
有了潘玉奴后,二哥萧宝卷更加的变本加厉,荒唐****。
天天唯她命是从,端茶倒水,捶背捏腿,简直就把她当亲娘般供奉着,甚至还为她劳民伤财,大兴土木的广建行宫,之后又荒唐的在御花园里筑建“市集”,上演着贵妃酤酒,至尊卖肉的滑天下之大稽的的荒诞之事。
已经由兰妃,晋升为兰太妃的母妃,实在是看不过眼,只是轻叹了一声:荒谬!
结果第二天,就潘玉奴怂恿着二哥萧宝卷将母妃打入了冷宫。
我很急很气,亦很无奈,只得进宫恳求皇上放了母妃,可潘玉奴却在旁边厉声厉色的说:绝对不行。
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冷宫太寂静太孤单,我想让保保与母妃一起住,以解母妃相思之苦。
可最后还是被一口回绝。
最后,阴美的茹法珍却找到我,说:只要我把手里的兵权交出,皇上就可以答应我的要求。
当时我震惊了好久,凌厉的眸子注视着这个美如女子的太监,但最后我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我从来不是一个留恋权势之人。
在我眼里,母妃与弟弟就是我的唯一,我的信仰!
我的存在就是保护他们,不让他们受一丝丝伤害。
从此,被世人认为是最痛苦的冷宫之地,却成了我们母子三人的幸福乐土。
每日。
太阳出来时,我便入宫,于他们相聚;
夕阳西下时,我便出宫,回湘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