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陌与南宫玉绕过柳雁卿往外面走了去,轻云将柳雁卿拉住,“五姨娘,你说再多也没用,广宜是被广德威胁住了。”
“威胁?”
轻云只觉得柳雁卿身子一软,“广宜他,被威胁到什么了?”
轻云不知道答案,便也没有回答。
司徒文信就是司徒文信,大周国所遇到那么大的困难,只是三天,他便已经解决,等他回到府中时,才知道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当晚,柳雁卿找过司徒文信,他们之间说过什么没有人知道,可从那天开始,尚未修葺好的偏院又换了主人,柳雁卿住了进去,两天之后,广宜回府,可是,柳雁卿却失踪了。
在柳雁卿失踪当天,唯一见过她的人,就是司徒文信,广宜三番四次求见,希望可以从爹的嘴里打听到娘的下落,均被司徒文信拒于门外,广宜心感不妙,便跪在司徒文信的房门外,不管下人如何劝解,仍是不为所动。
后来,下人知道广宜向来听轻云的话,便找来轻云帮忙相劝。
“寒香,你随我一起去吧,你们都留下。”
寒香应允,见外面有些下雨,立刻撑伞紧跟在轻云的身后向司徒文信的屋子走了去。
“三弟。”远远的,就见到广宜挺得直直的腰身,关在天牢五日,早就已经瘦得脱了形,现在深更半夜跪在雨中,更显得身体单薄,略有些焦急的走上前,见到广宜小脸白得吓人,双拳紧紧的握成拳头,怕是已经支撑不住了。
广宜有些虚弱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眼泪很是固执的在眼眶里打着转,不肯掉下来,“四姐姐,我娘她,不见了。”
其实这些天她也暗中打听过柳雁卿的下落,似乎还真是没人知道,包括许清玉在内。
她回头,见到司徒文信房门紧闭,听下人说,这些天他连大夫人的房间也没进去过,司徒文信的性格,在立下如此大功之后,必然会宴请四方宾客,以显示他的超凡地位,现在这种举动,确实有些反常。
这时,有下人匆忙跑到门口唤道,“老爷,皇上派人请你立刻进宫。”
不多时,司徒文信的房门已开,见到他穿戴整齐,根本就尚未入睡,他看也没看两人一眼,就直接往外面走去,下人立刻撑伞紧随其后,广宜见状,立刻跪行过去抱住司徒文信的双腿,哀求道,“爹,求求你,告诉我,我娘到底去了哪里?”
司徒文信用力一扯衣角,广宜很轻易的便被掀翻在地,司徒文信的身子紧绷,动了动,似乎有些侧隐之心,也只是一闪即逝,继续往外面走去,广宜扑上去抱着司徒文信的腿,“爹,我求求你。”
司徒文信低下头,紧紧的盯着广宜的脸,他的额头上一片瘀青,破皮还渗出血丝,他之前一直在门外磕头,他都知道,广宜会有今天,也都是拜他娘所赐。他眼神寒冽的看着广宜,“你能够为了你娘,跪在这里这么久来求我告诉你她的下落,说明,你也知道她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事,既然如此,又何需再找她?”
广宜的身子狠狠一颤,抱着司徒文信的力气已经渐渐消失,司徒文信冷漠的哼了一声,便提步而去。
轻云见广宜一直跪在水里,身子直挺挺的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立刻上前,广宜转头看着她,眼睛里有着无法掩饰的惊惧,颤着唇说道,“四姐姐,怕是我娘她已经……”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晕倒在轻云的怀里,轻云心里一急,伸手想抱起他,可是,她现在年纪毕竟还是小了,便命身后的寒香背着广宜迅速的回了偏院。
见睡梦中的广宜睡得极不安稳,长而卷的睫毛一直在拼命的扑闪着,昨夜他发了高烧,刚刚才退了些。
“四小姐,你还是先去休息一会,一夜没睡,万一再不小心感染风寒,可就麻烦了。”寒香替轻云加了件外衣,贴心的说道。
寒香与另外两个人有些不同,虽然她们同是大夫人的人,但她能够清楚的了解自己的身份,既然现在跟了她这个主子,在平时的所作所为看来,还是为她着想的,就算她也是大夫人的眼线,做为一个贴身侍婢,始终还是合格的。
“嗯,三公子的烧已经退了,等到他醒,你就立刻来告诉我一声。”轻云像是疲惫至极的揉了揉眼睛,起身慢慢的走了出去。
她之前推广宜认罪,就是为了让南宫陌自己认定此事另有隐情,哪知道,广宜居然在紧要关头承认确实是他所为,任由广德与孟倩柔逍遥法外,她现在羽翼未丰,不能与大夫人她们明着对抗,若是这次可以板倒孟倩柔,也算是报了仇,只可惜……
想到这里,秀眉微微皱起,广宜到底有什么把柄被广德挟持住,甚至连自己的命也不要?
夜里,沉睡中的轻云被广宜唤醒,微亮的烛光之下,更衬得广宜苍白的脸形似透明,他一双明亮而晶莹的眸子,此刻居然黯淡无光,广宜直挺挺的跪在轻云面前,“四姐姐,整个家里我只能信你一个了,看来这次二哥和二姨娘是下定了决心要我的性命,只可惜,我一个人扛下所有的罪名,仍然救不了我娘。四姐姐,求求你想想办法,找到我娘。”
因为前世广宜死后没多久,柳雁卿便莫名失踪,到许久之后才在河里打捞到她的尸体,这次她故意让广宜将金满雀关起来养,可能对方苦无下手之策,便利用御赐之物,想要一石二鸟将柳雁卿母子一同处死。广宜现在活着,而柳雁卿下落不明,之前广宜又口口声声称他娘可能已经遭遇不测,她起身将广宜扶起来,将自己的衣服披在他的身上,压低声音说道,“先不要说我也自身难保,你从头到尾都没将真相告诉我,要我如何帮你?”
“四姐姐,我娘她……我可能不是爹亲生的。”广宜嗫嚅了半天,才将话说出口,小脸更是苍白。
轻云一惊,她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唯独这个,立刻抬头四下看了看,听着外面没有一丝动静,这才轻声说道,“广宜,这种话可是乱说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