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巴尔扎克——人间喜剧大师
11327300000014

第14章 俄罗斯贵族的来信(4)

巴尔扎克回到卡西尼街后心情很沉重,因为《高老头》一书获得好评又振奋起精神,《巴黎杂志》已开始刊登此书。该书于1月26日完成,最初几章一发表,读者就对此书充满热情。

1835年3月2日,《高老头》第一版由韦尔代发行,由斯巴什曼协同装订。读者对此书钟爱迷恋,批评家已龇牙咧嘴,气势汹汹。有人指责巴尔扎克呈现了巴黎社会可憎的漫画,只对没心肝的、道德感不强的女人感兴趣。

1836年3月,巴尔扎克从卡西尼街寓所搬走,秘密地搬到夏约区战斗街13号的“谁也找不着的居室”。突然搬家的原因是他怕被债主包围,把他从出版商那里挣来的一点钱拿走。此外,在1月27日,后来又在3月10日,国民卫队纪律委员会曾因为他没有回答应征通知、不去站岗,判他几天禁闭。他由衷地感到可笑,军事当局把本世纪最伟大的小说家当成普通老百姓。但是,他不愿意再找这种麻烦。为了迷惑别人的视线,他以实际上并不存在的迪朗寡妇的名义租下战斗街的房子。

他在编写和修改不同的小说时,他得完成《塞拉菲塔》,此小说《巴黎杂志》已开始刊登。

巴尔扎克急于结束这本难对付的小说,因为韩斯卡夫人一家现在正在威尼斯,快要动身回俄罗斯了。他要将《塞拉菲塔》这本书亲自交给她。他迫不及待地要完成这部作品并飞到她的身边。

然而,他对离开办公桌犹豫不决。写作一部小说或爱一个女人,到底哪个值得?他决定去找女人。他计划已定,去维也纳,把《塞拉菲塔》交到她手里,完成《幽谷百合》,租一辆车到瓦格拉姆和艾斯林战场。他在最亲爱的人那里享受欢乐,而离别将遥遥无期。他抱着感情和文学的双重计划,请求韩斯基一家推迟返回乌克兰的不合时宜的计划。如果他们接受他这个远离他们的烦躁的不幸者的请求的话,他将在维也纳待4天。他还说要带魔杖,试试它对他们是否有魔力。

巴尔扎克对摆阔气十分重视,即使一文不名也要讲究排场。为了到维也纳,他向韦尔代预支款项,借到了一笔足够的钱。巴尔扎克马上神气起来,也不想省钱,到普里厄·庞阿尔处租了一辆“带座的四轮邮车”和马,花了400法郎。

他去时是带着各种希望的,但是立刻感到失望。经过18个月的离别,他亲爱的艾芙娜琳对他变得冷淡起来。她原来把巴尔扎克当成天才的、孤独的、忠实的作家,而她那些在巴黎的女朋友们的闲言碎语使他在她的眼里失去光泽。此外,在维也纳的社交活动使得他们无法单独相处。他抱怨她的冷漠无情。她给他回了一封言词挖苦的信,说他衣冠不整,土里土气,在上流社会里会惹人不快。

这种突如其来的蔑视并未对巴尔扎克带来多少困扰,反而是维也纳人对他的迷恋给他带来了难题。吹捧得很凶的邀请纷至沓来,他既感到惊奇又感到厌烦。如果他不想放弃写作,就得限制出门应酬。

巴尔扎克把钱都花光了,已无法支付旅馆费和旅费。可他又一次化险为夷,事情解决了。他抽出一张韦尔代的汇票,维也纳的罗特席尔德愿意提前支付。而韦尔代只好认为这是一笔为《百合花》提前支付的款项。这个棘手的问题解决后,巴尔扎克还清了在维也纳的拖欠款项。

最后,他决定动身回国。但是在巴黎庞阿尔那里租来的车子,由于路途颠簸而损坏,已不能再用了,得将车子交车铺修理。他很遗憾,只好坐驿车。按他的习惯,他坐公共马车顶层,这样他可以欣赏风景。阳光灼热,晒得他皮肤发烫。6月11日早晨两点,巴尔扎克到达巴黎。第二天,他和韦尔代结账,汇票总数是1500法郎,这是他在维也纳罗特席尔德处预支的。

在回巴黎以后不久,错综复杂的经济上的、文学上的、家庭上的忧虑接踵而至。

在优雅的工作室里,巴尔扎克一夜之间完成了幻想小说《无神论者的弥撒》,三天之内完成了《禁治产》。在这么玩命写作时,他让韩斯卡夫人放心他和德·里夫人的关系:“我和德·卡斯特里侯爵夫人关系是礼尚来往,就像您希望我做的那样。在您希望获得情爱和您给予的情爱之间是不能比较的。”艾芙娜琳已经不在维也纳,而是在她乌克兰的家里。距离已增大了,而巴尔扎克的激情当然也增强了。女人离开得越远,回忆就变得越亲切,越缠绵,越强烈。

在长久的书信里倾诉衷情,这是作家在精疲力竭的写作间歇的喘息。在他看来,看校样就是第二次创作作品。在印刷页上,涂涂改改,修修补补,简直是遍地开花。为了达到作者的满意度,往往十遍八遍地改。将来再版时,文字还要修改。在给过去写的散文梳妆打扮的同时,他还在一章一章地展开他正在写的小说。他发过誓,说《幽谷百合》是一本不朽的杰作。

巴尔扎克像过去习惯的那样,对他最新的作品十分欣赏。在他看来,这是他最好的作品。他在给韩斯卡夫人的信中说:“我简直不相信写了一本像油画那样的好作品。”他还说:“如果说《百合》不是女性的必备书,我就不知道是为什么。书中有高尚的情操,不叫人厌烦。用道德来写戏剧,并使它成热门货,那就得用马西永的语言和风格。注意,这个问题在第一篇文章中已解决,校改花了300小时,《巴黎杂志》付了400法郎,并使我肝都有点疼了。”他还骄傲地说:“还得花40天时间。圣伯夫写《欲火》花4年时间,您就比较一下吧。”

新闻界对这位多产作家的作品采取鄙视的态度。有人认为作家为阅览室提供坏作品,有人指责作者拉长篇幅增加页数。

要是这些债主、出版商、报刊能让巴尔扎克在骨灰堆里平安无事就好了,但是他们拼命使坏,提出种种苛求。最糟糕的是寡妇贝谢夫人,她过去是很可爱的,她以还没有交出小说为借口,神气活现地大发脾气,说她轻率地事先付款,如果再收不到稿子,就停止付款。巴尔扎克再三申明,并向她勇敢地承诺下次将发《古玩陈列室》和《幻灭》。于是她放心了,她同意给他支付5000法郎。但是,他领的是500法郎,这是《风俗研究》整部书欠他的款项。根据契约,他还有两本书要写。韦尔代已付清《幽谷百合》该付的全部款项。为了应付紧迫开支,他向纳卡尔医生、奥古斯特·博尔热、乐于助人的德·拉努瓦夫人以及小老头达布朗等人伸手借钱,但收获甚微。此时,卡西尼街房屋的房东向他要两个季度的拖欠房租,这一下又把他勒得喘不过气来。突然,他灵机一动。为什么不重印年轻时以奥拉斯·德·圣·奥班名字发表的作品?那些社会新闻栏编辑记者们就大肆宣传,说这些不显眼的作品出自《高老头》作者的手笔。后来尽管他对这些作品不屑一顾,却得了1万法郎装进腰包。这一来,他就可以自己出钱重印《滑稽故事集》的第三版,又以重价卖给韦尔代,他也乐意在书目中添上这部书。最后,当寡妇贝谢夫人卖完库存书籍后,巴尔扎克又收回版权,将它给另一个出版商出版。

尽管巴尔扎克的算盘打得很精,到1835年12月,他的总债务已达10.05万法郎,这是笔大数目。真是祸不单行,可恶的比洛拒绝继续刊登原本已在《巴黎杂志》开始登载的《塞拉菲塔》,说是很多读者抱怨看不懂这个离奇的故事。幸好,韦尔代救了他,他将两本书合在一起,取名《神秘的书:塞拉菲塔和路易·朗贝尔》,后一篇是经过审阅后临时增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