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儿笑了,因为她又见到了她好奇的人,是好奇还是喜欢,那颗芳心也不清楚。倔强的少年在路边的小摊上正吃着混沌,热腾腾的混沌吃的总是那麽舒服,鲜儿也很舒服。
穿着绿衫的女子正坐在马上,而且还带着另一匹棕色的马。少年提着那把青色的竹剑在前面走着,后面清脆的声音如同夜莺的鸣唱,甚至夜莺的喉音也不及这声音,传入了少年的耳朵,“走路你不累麽?”少年似乎未闻,少女接着道:“像你这样几时能到杭州?你不会骑马?”他要尽快找到仇人,尽快杀了仇人,越快越好,要不快他也不会学那一招夺命的功夫。他不是没钱买马,楼主给每人的金子足够要花上一年。他觉得马很可怜,马是被人骑的,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如马般被人骑着。只有一种骑法也许是快乐的那就是在床上男人甘心的被人当做马骑着。少年仍是手握着青色的剑柄向前走,两匹马紧随其后,“要不要我们同坐一匹马?”绿衫女子还未说出此话前脸上就泛起了粉红的桃色。不远的三双眼看着这一抹春红的脸蛋,魂早已不附体,稍后是六条嫉妒的火光射在少年的身上。少年也感到了火的温度。
“鲜大小姐咋们可真是有缘,竟在此地相遇。”一个长眉的和尚、一个中年人、一个穿着锦身华服的青年正在街道的边上,和尚却挡去了少年的路。
绿衫女子哼了一声:“你们要干甚么?“
“我们是想借鲜大小姐的马可否.”身着锦身华服青年的张扬再道。
“这匹母马受得了你们三个人麽?”
白嫩脸的张扬闻言不怒反笑:“鲜大小姐,你觉得这匹马受得了那小子?”
绿衫女子微怒的道:“你。。你.”停止不语了。
杀气、两股杀气。一串佛珠发出的杀气,倔强少年看到了对面因怒因妒而翘起的双眉。
“松林间的和尚是你杀的?”长眉怒道。
“我杀的又如何!”少年一字字的道出。
“哼!一招鲜。”和尚笑了,看着发出杀气的青色竹剑笑了,笑的那麽轻蔑。
少年移不动半步,八粒佛珠在长眉和尚的面前不停的旋转,形成的杀气正与他手中的剑散发的杀气相抗衡。两股杀气以使得马躁动不安、长嘶叫喘,划破了整条街的静,静得可怕。街上的行人以及吃客也知不妙早已心忐的离开了。本是繁闹的街此时只剩下五人两匹马,他已感到两股杀气笼罩着自己,胡驺和张扬两人蹙着眉,三人冷静的看着正在斗气的两人。
“嗖嗖.”长眉终于忍不住先动手了。快,绝对的快,快速无比的佛珠形成了八道剑气,直刺正面面对他的少年。青光一过,长眉嘴角的蔑笑换成了惊恐,换成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一旁观看的三人惊呆了,绿衫女子惊呆的凤眼藏不住喜、钦佩的光芒。
长眉一脸的不相信,接着是鬼哭狼嚎的惨叫,血从两双断膝处直涌不止,胡张二人也是骇呆了,绿衫女子只想呕吐,但她更相信他是一招鲜了,一招鲜就是他了。胡张二人来到了垂死的喘息声附近,长眉已离死差不多了,二人撕下了那件黄色僧衣裹住了流血的双腿,点了穴封住了血脉——大腿动脉。二人匆匆架走了昏死过去的长眉。
两道佛珠剑气逼向少年的双眼,两道刺双胸,一道射向咽喉,一道射向嘴,最后两道刺向两肩。青光一过,长眉知道错了,迟了,太迟了。轻敌就是他的破绽,他竟狂到没有用一道佛珠形成的剑气刺向少年的下体,一次错了算不了甚么,他却错了两次,一次足够,何况是两次。
他不相信他比他更快,直到听到自己的惨叫才相信,少年连看都没看从自己身后狼狈而走的三人。少年明明是与长眉面对面的,此时长眉却倒在了他的身后谁也没看清他是怎麽做到的。
“张兄,你觉得这人还有用麽?”
“连做狗都不配了。”
“你知道该怎麽做了?”
“知道。”“格格”的声音在喉间发不出声,鱼死般的双眼直瞪着面前的两人,他没想到自己会死在曾许诺全力相助的人手里。剑收血出,两人确实是全力相助解决了他的痛苦。
四只马蹄踏过了鲜血润染的青石,“喂,你真的不骑马?”两匹马两个人,前面是健壮黄肤的少年,后面是骑着马的绝色绿衫少女,后面还跟着一匹马,动感的画面就这麽定格了。
“呜呜.”“师傅长眉师兄他.。他。。死了。”
枯槁的手似动了一下,温润的慈目怒道:“谁杀得?”
“一。。招。。鲜。”
“就是手持青色竹剑的那小子?他用了几招?”
“据张公子和胡公子说只用了一招。”
“一招鲜.嗯。。要哭就去柴房哭去。”
静,夜静虫鸣。两堆火,火已映红了那张脸,不知是火映红的还是那张脸本就是红的。另一堆火给青色的竹剑也镶上了红色,艳红欲滴似乎是刚杀过人的剑,笔直的插在土里。竹剑,这真是把竹剑?少女有点不相信,但确实是根竹剑。在她眼睛里似乎看到了人,一个坚挺不折不扣的男人。世上有些人就像那竹剑一样挺着胸做人,永不倒下。面前这位少年也是这样的人她认为。少年只是往火堆里添柴,他只要一抬头就能瞧见那双凤眼,勾魂的眼睛,牵魂的眼睛。
“我还是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这样的夜晚.”女子又打破了沉静。他何尝不是第一次和这样的女子、绝世芳容的女子在一起。
“你不敢看我?”
少年的眼角皱了一下,他不敢?不敢二字对他似乎很敏感、很刺耳。‘不敢’使他想到杀人,杀人绝对不能有不敢,有了畏惧那就有了不可想象的后果,甚至失去生命,他好像是头一次听到不敢二字,他心中绝没有这二字,要不然他也不会使那样快如电的剑招了。
绿衫女子的眼睛似乎在躲闪,少年的眼光——眼中带着两堆火的眼光正盯在她的身上,她的脸上、艳红的脸上,眼上、迁魂的双凤眼上。少年眼中的火似乎更盛了。
“我知道你为何出手那麽快了。”
少年的嘴角动了一下但是没有声音。
“你那竹剑恐怕是世上最轻的剑了,也是最快的剑了。”
少年又皱了一下眉头,嘴也动了,也发出了久违的声音:“那又如何?”
绿衫女子闻言很高兴的道:“就因为轻出手就快,毫不费力减少了阻力节省了体力。还有你的轻功比你的剑也慢不了多少。”
少年又不说了只是盯着她,她是那样的美丽、清纯、开朗。也许只有她这样的人才能将他看穿,才是他的红颜知己。少年的眼角在抽搐,他不配甚至是不能。
“啵”泥土干裂,香气弥漫了两人周围的一切,是烤叫花鸡的香。“啊,真香。”绿衫女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喏,这个给你.”少女将一个热腾腾的香鸡腿递给了少年。
“我不饿。”“咕噜咕噜.”
“扑哧”少女笑了,笑的那样动人,是否又牵动了他的魂?
“你不饿,但你的肚子饿了。你不吃,你的肚子也不吃麽?”
少年不由自主的接过了那鸡腿,少女仍在微笑,笑的那麽甜。
两条血淋淋的断腿正丢在木柴堆上,苍蝇在嗡嗡的叫着,一把火点燃了木柴,熊熊的火也燃起了一旁的和尚的怒火。枯槁而慈润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长眉是怎麽坠崖的?”
“听张施主和胡施主说长眉师兄是自己爬向悬崖的。死也不要死在那一招鲜的手上。”
“他俩怎麽没坠崖?!”
“他二人都受伤了,眼看无力相救长眉师兄惊慌逃亡时憋见长眉师兄坠了崖。”
“哼,.一战师兄他还没出关麽?”
“一战师伯大概要不了几天就要出关了。”小和尚道。
“胡兄,来.干!”张扬白玉的脸微变又道:“胡兄,你觉得华山的独孤九剑如何?”
“听闻此剑法诡异非常。据闻是当年独孤求败所创。只因他没有败过一次,所以自称独孤求败。”
“不错。”
“莫非张贤弟要肖何出手.。”
“哈哈.。”
哒嗒嗒的马蹄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两匹马在竹林间穿梭,马奔跑了整个上午仍在竹林里的小路上。一个酒字的布旗斜斜的从屋顶上飘了出来。马停了,喘息着。两个佩剑的青年进了路边的青色竹屋。甘甜的竹叶青的酒香已飘出了屋外,连虫子也似醉了,只是低低的鸣叫。
“肖兄,可惜.这样的酒你不屑品尝。”
“孟兄说笑了,我是沾不得酒的。一喝就醉让孟兄见笑了。”
“哦,俗话说得好,酒水本一家。肖兄就以水代酒我们碰一杯。”
“承蒙孟兄不怪,干!”
正待二人起身时屋外又有两匹马而至。
“肖兄,孟兄可赶上你们了。”
“胡兄,张兄。”
“我们知道你们派中的人被一个叫浪飞剑的人给杀了,所以你们日赶兼程的急赶于石原想尽快办完此事好助你们帮派众人除了此人替师兄弟报仇。”
肖孟二人闻言均有怒意现在了脸上,胡驺接着张扬的话道:“二位贤弟放心,办完此事我等必会助你们一臂之力。”
“那就多谢胡兄了。”肖何道了谢再道,“怎麽不见长眉兄?”
胡张二人对望了一眼很哭丧的样子,张扬道:“死了。”
“死了?”肖孟二人很是惊讶诧异齐道:“谁能杀了他?”
“一招鲜。”
“一招鲜?这是怎麽回事?”
“当日我们在街边的摊上饮酒。长眉兄说天下武学皆出少林,谁也休想打败少林。我们自然称是,但另一桌的一招鲜闻言就说了两个字‘放屁’。长眉兄自是闻言大怒,叫我二人不要插手,二人就斗了起来。一招.就是那麽一招,长眉兄的双腿齐膝而断。我和胡兄见之自是上前与之一拼,但我二人仍是不敌负伤,挟着长眉兄而逃。怎能逃得了,终于我们三人被逼上了悬崖。长眉兄纵崖也不愿辱死在他手上。长眉兄纵崖也是为了我二人不要为他送命。我们也只好逃命了。”
肖何闻言大愤道:“岂有此理,此等残酷之徒必是武林之患,我发誓一定要杀了他。”
“肖兄不可轻敌,此人功夫诡异、心狠手辣。日后再杀他不迟。”
“我不信他能胜过我的独孤九剑.。”
三人策马扬鞭而去独留肖何一人在青色的竹屋酒店饮着那碗白水。酒家看此人饮了三天三夜,酒家没有说甚么只因肖何付的钱够他喝三天的酒何况他喝的是水。似乎他的人也像那碗中的白水一样清亮,如他一身白衣一样高洁。他要他们三人走自是不想误了他们找那叫鬼哭的盒子,而他要坚持留下来等人。等谁?等一个他要发誓要杀的人。
竹林间轻嗒嗒的马蹄声打破了竹林的静悄悄。倔强的少年仍在前面,绿衫少女仍在他的后面。马后面还是一匹马。绿衫和少年手中的竹剑与竹林的颜色融在了一起。
“我猜你练的功夫杀气很浓,想必你把大部分的杀气都泄在了剑上。听我爹说借物移气的功夫是门非常上乘的功夫。江湖中能有借物移气的的人已经很少了。”
少年闻言又皱了一下眉头,似乎自己在这女子面前如同清水中的鱼,被他看透了看的清清楚楚。少女见他脚慢了必是皱了眉头才慢了,那一刹那,少女笑了——微笑因为他说话了——眼睛说了。再道:“所以你那竹剑能将六根木棍削断,想必削铁也是如此,因为那杀气。”
少年的脚步停了,一股气弥盖了两人两马,不是杀气是怒气。一身白衣人站在了少年的面前不远处,少女的微笑也停住了,她已猜出必是张胡二人对他说了些甚么。
“这不是肖公子麽?怎麽只有你一个人?”肖何瞧见一个绿衫女子从少年的身后走了出来。瞬间的功夫怒气散了,肖何的眼光也呆滞了似是魂离了体,但瞬间的功夫怒气又暴涨,甚至更浓了。少女眼光却被白衣肖何身后的的飘出的酒字吸住了。
“他们走了,我在等人。”
“不是在等我吧?”少女微笑道。
“他!我要杀的人!”
“你为何要杀他?”
“他杀了长眉。杀人就得偿命!”
少女没说了只因少年道:“我不想和你交手。”
“我不配和你交手?!哼.”肖何怒笑道。
“你没有杀气,不是我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