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见了。”他闷闷的说,偷觑她的眼光,似乎带点小埋怨:“姐姐跟哥哥说了什么?早上他不理城西就跑掉了。”
蜜苼芬据实道:“姐姐的家乡在捷梵都,姐姐想回去了,早上是跟哥哥商量。”
“姐姐也住捷梵都?城西以前也住捷梵都。”他笑开了,貌似找到知音,“还有爷爷……”小脸忽然黯了下来,“可是爷爷死掉了。剩下一个坏爷爷,城西就不要回去了,要跟小文姐姐一起。”
蜜苼芬见他说沮丧就沮丧,一生没哄过小孩,不知怎么办好。想到果子盘,她拿起他做了手脚的果子,见上头有一只肥肥的毛虫,佯装惊慌扔掉果子,尖叫:“呀!有虫!”
城西整张脸亮了起来,他大笑:“哈哈,你上当了。”他边笑边跳出去,“你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她原想叫他小心看路,他已经撞上小角,也不管撒了一地的药汁和碎了的药碗,摸着小脑袋跑掉。
“这孩子!”小角又气又无奈。“夫人稍等,我去叫药房再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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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未亮,蜜苼芬带着包袱出门,转角遇上小角、小欢捧着早点迎面而来,两人见她带着包袱惊疑不定,交换了眼色,小角回头就走,小欢上前拦着陪笑:“夫人,天没亮的上哪去?先吃了早膳再去不迟。”
蜜苼芬怕多事,不愿多留,她道:“我不吃了,我有点事出去,昨儿也跟王爷提过了。”
小欢犹豫了下,事前鑫夲没吩咐过,也不敢强留。她试探道:“那夫人会回来用晚膳?”
“会。”她说谎。
打发了小欢,她来到出口,见惯常的重重禁军把守,但她出入多回也不见查问,也就直直往外,没想,没几步就被拦了下来,小卒还去请来了禁军队长。
禁军队长,一个魁梧严肃的中年汉子,他面无表情道:“夫人请回。十八王爷有令,夫人不能出城。”
她震惊着,换了另个出口,也是同样答案。
回到房里呆呆坐了很久,都不能相信事实——
她被囚禁了?
他囚禁了她?
为什么?
她以为,她走了他才能高枕无忧。
接下来的几日,他人影不见,小角、小欢若无其事的,每日照样侍候早午晚膳,还有每日三回的药。
过了五日,蜜苼芬拎着包袱回到房间,沉不住气了,她对小角道:“王爷呢?我想见他。”
小角面露为难:“王爷这几日都不见人影,剑炆大人也找了很多地方就是不见,不过,也许过几日就回来了,夫人你……”
蜜苼芬叹了口气,“好吧,不用紧,我的事不急,等过了春节再说。”
之前怕是受不住诱惑,现在反正他不见人影,不急于一时。等春节一过,龙番王与她约定的期限也结束,他没理由不放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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鑫夲不见人影,城西倒像是替补了他的位置,不时过来……恶作剧。
谁叫她害他没马骑?
蜜苼芬无奈又好笑。
他在她床卧下藏了青蛙,见她反应不大,第二天就换成死蜘蛛,她还是没反应,第三天,滑溜溜的蚯蚓……他换来换去,最后换成最初的毛虫。
她没吓着,倒是吓着另两人。
小角叫着逃出去,小欢花容失色,他在一旁哈哈大笑。事后,两人又气又无奈——他后台够硬——龙番后的心头肉,谁敢教训?谁敢去告状?
“你不怕虫?”他不高兴。
蜜苼芬笑笑。
身体都养过毒虫了,哪里还怕小虫。
“姐姐不怕,城西怕吗?”
“城西当然不怕。”
“那城西怕什么?”
“城西什么都不怕。”他犹豫了下,转口说,“城西…城西怕坏人。”
蜜苼芬马上想到他曾落入那些人手中,“坏人谁都怕,你过来,姐姐跟你说,姐姐也被坏人抓过。”她给他说了一些七贤帮的事。
“养虫子?”他惊叫。他是个孩子,尽管曾落入七贤帮手里,却懵懂不知。
“是啊。城西知道坏人怎样变坏的吗?”
城西迷惑的看着她。
“一开始没有好人和坏人,没有人从小就坏,也没有人永远都坏……”莫名的,她想起城外等她的人。“坏人和好人只是一念之差,差别只在你选择了做好人还是坏人,你要记住,想好的、做好的就是好人,知错不能改……”
后来,蜜苼芬也忘了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这时候起,城西开始喜欢黏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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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进入倒数十日,消失许久的人,忽然又出现了。
鑫夲推门时候,蜜苼芬正没形象的盘坐床中央,城西趴在另一边,抱着他的蟋蟀盆子,笑得前翻后仰。
“这次不算,城西没有准备好,我们再来……”
他们在斗蟋蟀。
城西笑声停止,扑向鑫夲,“哥哥,你回来了。”鑫夲抱起他。
随着他靠近脚步,蜜苼芬心里如鼓击起来。
他停在床铺前,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王爷……”
“哥,你看这是我抓的小鑫夲,公的喔!”城西献宝。“那个是小芬,母的喔!可是,小鑫夲好笨,老是输掉,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