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蜜苼芬听来的,专业广播员自然是常自称有内幕消息的小芭。
“少跟我来寒暄那套!!你这不要脸的,你你……告诉你,给本王爷听清楚——我鑫夲就是死了也不、娶、你!!”
然后,他当着她的面,对禁城的人下令,谁也不许跟她说话。
他要孤立她?
蜜苼芬笑了,自己都未觉笑得像暖春的风。
鑫夲瞪着她愣了好阵子,狠狠扭过的头,竟然像有点狼狈,匆匆撇下她走了。
日子过得平淡,蜜苼芬每天还是拿着扫帚到处扫。
阔别他勒令禁止任何人跟她说话的三日,蜜苼芬扫着落叶,有意无意来到他寝室不远……哪里有歌声?
只有一下下的刷地声,不可能是‘他’,蜜苼芬知道。她正要转头,见剑炆满身水低咒着出来,他见了她愣了愣。
“夫人要找王爷?”
全禁城,大约只有他不把鑫夲的禁令当回事。
“不、不是……”她慌乱挥手。“我只是路过。”
“噢。请随意。不过,要是夫人路过望峰亭,见到王爷请顺路转告王爷,剑炆在书房恭候。”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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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峰亭的风很大,距离据说是禁区的林阵不远,临峻峭山峰向禁城,蜜苼芬仰头往半山亭子望,太高了什么也看不到。
剑炆不说她还真找他不着,鑫夲很少往山内跑,一般都往外城嬉闹。
爬了上去,果然见他靠着柱子假寝,一双脚伸到外头晃呀晃,他听见喘气回头脸色一变:“又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时候提剑炆等于害了剑炆。
蜜苼芬喘够了,在亭子另一头坐下:“你躲我躲到这里来?”
“知道你还上来!”他没好气。
“嗯。”
她微微笑,看向坡下缩小的禁城,复杂而排列有序,忽然有感而发:“建禁城的人,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
他瞪她一眼:“少不懂装懂,我快吐了。”
“我称赞人也不行吗?”
“行,别让我听到。听到你说话,我就不爽。”
这话警告她闭嘴的意味浓烈。
蜜苼芬果然闭上嘴,顺便也闭上眼睛……享受有他的空气。
半晌,蜜苼芬睡意朦胧,鑫夲忽然冷酷道:“你什么时候回捷梵都?”话中大有驱逐之意。
蜜苼芬睁开眼,见他一脸厌恶,她喃喃道:“不回去了……”
回不去……
他怒道:“我不可能娶你,王兄说什么我都当他放屁!!”
蜜苼芬的心,紧紧揪起来,觉得好痛。
这个她爱的人……
喉咙哽着,沙沙的,她黯然说:“你不要老想着她,她已经……”
“不想她难道想你吗?”他冷了下,尖锐道:“你想配我,凭什么?!王兄也不知道那根筋不对,谁不好指,偏将你指给我。你凭什么配我?你有什么?”
她咬着下唇沉默了。
好一阵子后,她忽然急切了。
现在不说,她要等什么时候?难道,要等到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吗?不……
“王爷,其实我很喜欢你……不,我爱你。很久以前,从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爱上了你,一直一直很爱你……”
她的告白。
她终于说了……但是,他的神色嘲讽得,像是听见一个笑话。
“哪个女人不爱我?哪个女人不喜欢我?”他道,忽然脸上升起一抹残忍,望向亭外峻峭的山坡,“说爱我,你敢为我跳下去吗?”
……
敢为我跳吗?
蜜苼芬像受到蛊惑,一步步踏上狂风点。
回头,他满脸嘲讽,等着看好戏,但嘲讽下的心灰意懒却是这样明显,像是他累了,不愿再爱,这世间再没有能激得他兴致的事。
“不敢跳?”他更嘲讽了。
她笑了笑,“你叫我跳,你又何曾为她跳过?”
他沉默了,目露迷茫,像在思索。
……
“我跳下去你就忘了她?”
她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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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苼芬吃到狂风,身体从没这么重,一直掉,无数的树枝刮伤她,勾着她,断却,身体接触实地,她背部剧痛了下,没有完结,继续往下滚滚滚。
最后一个重击,是入耳鬓耳上方位置的撞击。
停了下来。
她觉得手还能动,下意识往头一摸,放在眼前……但见稍变型的手骨上,掌心满满红红带黑的液体。
喉中像是有东西哽着,她咳了两声,往旁吐了一口、两口、三口……液体,到她停下来,见草地上多了一滩浓浓的血。
喘了几口气,她低着的头前,出现一双靴子,她抬头,往上看,迷蒙视线里,依稀是他的轮廓。
“王爷,我跳了下来……”她笑着说完,却觉得很无力。
他的大手,盖上她变了型的脚骨上,像是微微在颤抖。
“不要再想她……”她想好好说,口里却冒出粉红色泡沫。
有许多话要说,难得,他好像肯听她说话,但是力不从心。一阵天旋地转,她耳边的风在飞,身体也上下颠簸,脸颊边如鼓的敲响,是他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