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她怎么了?”挑衅。
他要打谁就打谁!!他的权威在龙番,谁不知道?谁不害怕?……可恶的女人,竟敢质问他,还指控他。
残忍?
好。就残忍给她看。
“这一掌,是为你打的。”
他还有更残忍的,不要逼他。
……
心里凝聚着一股气,还有紧绷。
好好计划毁了……平静毁了……
一句又一句话的,失控的倾泻而出,明知会造成更大僵局,就是停不住、停不住……
“我爱打谁就打谁,轮不到你来过问。”
僵局已成了事实,然而,潜意识的,对自己说——不能,不能这样的,必须带她回去,要带她回去,勉强按捺下更失控的话——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道歉!!”
……
既恨她,又舍她不下。
已经一个月了,难道这回要比马棚更久?一次又一次,更长的时间,这不是好迹象,简直在考验他没多少的耐性。
心存侥幸——如果、如果她道歉,一切僵局就可以恢复原状,然而,曾经是那么的柔顺的人,像是卯起性子,要让他明白她的韧性。
澄澈、平静的眸子,隐含着一种坚毅,就像——
回龙番途中,在王帐内,她席地而坐,不动声色的,不求饶也不道谢。就像,那天元华殿,她跪在地上,即使浑身狼狈,也是那样直挺挺的跪着……等不到她的话,她不肯就是不肯。
曾经是那么温柔,导致他忘了,忘了这一切,忘了她骨子里的那种韧性,无法动摇的韧性,而且……
比起那时候,她的眸子,甚至,还更多了一种冷,那种……
令他不舒服的冷。
“我不会跟你回去,你杀了我罢。”
他觉得血液,在刹那间冲上脑……那一刹那,他心中有种类似无措的感觉……她叫他杀了她?杀了她?
死,几乎每个人都恐惧。
他贵为龙番王,主宰任何人的生死,所以,每个人都怕他,没有一个人敢反抗他。但是,对于一个不怕死的人,得知不能威胁她的生死,那一刻,权势的人,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晶莹的泪,像丝般滑落,滑过浅淡的伤疤,滑过柔细、暗黄的脸庞,第二次,她在他面前流泪了。
震惊、怒气、怜惜、疼痛、不知所措,种种情绪翻滚,煎熬他……他心里,还沉溺在她的话,回不来……她叫他杀了她?
她怎么敢?她竟敢?
“你敢威胁我!”
无论她是不是真的打这主意,此时此刻,她的话,对他造成的影响都只有一个——威胁。这个威胁,还是为了,不肯跟他回去。
怒火,像奔腾的万马,没法拴住,而接下来,她不动声色的眸子,更助长了他的怒,这一刻,他的怒没法宣泄,除了,狠狠的给她一击、狠狠的一击……她飞了出去,撞在她的小侍女身上,脸上起了深红的印子。
动手了……他动手了……
捏紧拳,久久不作声,而她,更是贯彻了她的顽固,不动声色。
深红的印子,让他怒火稍微冷却……毁了、毁了……不!他不接受这种结局,然后,他归纳出问题重点——带她回去,无论如何,就带她回去,他是王,可以决定一切的王,任何事,该由他决定,而不是她!他不需要听她的话,不需要!!
她就是再不情愿,今天,他也必须带她回去。
决定不跟她废话,直接喝令:“来人,备轿。你……”手指抖索着的小侍女,“侍候她。左晟!送她们到烟雨殿。”转身,不看她,一切,都等回到殿中再说。然而——
“不!即使是要我死,我也不要再回去。”
离去的脚步,僵住了。
或许,他想快快离去,潜意识的,就是怕她继续要挟……终归一句,她不肯终究是不肯,
此时此刻,他认清了——
这个女人从不把他当一回事,以前没有,现在没有,更没有以后。
心,凝结成冰。
不愿?好!不要也罢,他克萨多的是女人,该放手时候,就该放手。
“好,如你所愿。”
心里有一种像是疼痛的感觉,此时此刻,他决定,这几个月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一桩玩笑,他承认,他被天摆了一道。
但是,可笑的,他心里还存有最后一丝奢望,等待着……明知道不可能的事,还在等,直到最后,等得太久了,终于决定是最后了——
“你终有一天会来求我!左晟!还不去!”
拂袖而去。
××××××××××
他克萨,从来没有这么看重一个人。
无时无刻的照料——喂她吃饭、替她擦药、为她拭身、抱她睡觉、让她依靠……这些所有的一切,最后都变成了玩笑。
天跟他开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