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快要痊愈了,他这一弄,又让伤势回到原点。
抱起她,让她枕回原位,心中绷紧,此刻,他即使再有更多怒气,他也发不出了。没法不承认,她伤成这样,他其实拿她没辙。
没辙……
果然,白塑宣判伤口愈合时间延长。
他紧闭着眼,掌心不觉捏成拳——“谁让你废话了!处理完就滚!!”声音,是撕裂的沙哑。
生气、他无比的生气。
气她伤势,再次加重,真的很生气……可是,弄伤她的是自己……要是他刚刚克制下,就不会如此了,要是……
他一下扫落床边案子上的东西,不去管杯子、水壶、碟子碎了一地。
“来人!起驾烟雨殿。”
忍无可忍。
他不能,再放她待在鑫夲的地方,并且,寒水石的治疗,也该告一段落,他不认为,她还有要跟哲渠的孙女接触的必要。
虽然她不承认,他仍是警告——
“我绝不相信,此事与他无关。”轻柔的,“你要是敢帮他,我饶不了你……”
“听见吗?你敢帮他,我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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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寒水石治疗,或许因为她体中温度恢复正常,清晨,他细微的察觉,她抖索了一下,他很快让人端来五盆火,并且让晴埖换上厚被子,做足防备,以免她体虚着凉。
他对她冷淡起来。
他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或许,因为她说出那番话,他心里没法释怀罢。
“听着,你的活动范围只有后殿。知道吗?”
其实,用不着他冰冷的命令,只因,她根本出不了殿,以她这种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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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他例常检验伤势。
上完药,瞪着她,重新起了许多小脓疱的背部出神。
因为磨破伤口,她必须再次承受同样的痛楚,要是一般人,或许会受不了,但她,还是少话,一声不吭。
他莫名的,心里绷紧。
良久,她轻喃了一句不知什么的梦话,下一刻,他低头做他一直想做的事——吻上药味的唇,贴着久久不动……
她不同于一般女人,她是不同的。
“王,早朝时间到。”
“晴埖,看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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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他喝酒,她不知何时醒了,静静躺着。
澄澈、无染的眸子,沉静的,莫名叫他心痛——为她重复伤重,却一句话也没有。
一切,就像是她的个性,就像那天,她饿着肚子,不乞讨,也不抗拒,给了就吃,不给就不吃……这就是她的个性。
她不会说什么。
他甚至可以想象,珂粟木毒打她的时候,她紧闭着唇的模样。
心中,紧缩。
……
半天,酒喝了三分,他不自觉,轻轻摸着,她左脸那块疤记。
浅浅的疤痕。
它,就像她,不对命运屈服的印记。
尖瘦的黄脸,因重伤,更是瘦了一圈,双目却是神采奕奕,疤记衬在她脸上,丝毫不显得唐突,反而,增添了一种坚毅。
令他心中绷紧的……坚毅。
这样的一个女人,或许曾经经历大风大浪,但是她熬过去,船没有沉没……熬出了,她这般的神采。
无意识的,看了很久,然后,他抱起她,贴上她的唇瓣,吮吻。
良久——
贴在她耳边,心中挣扎了一会,怀着某种压抑,问道:“伤……还痛吗?”
或许,他是歉疚的,但是,他自己当然不会承认,这是一个错误。
“不痛。”
……
不痛?
这句话,听在他耳中,有种说不出的憋闷。
这么重的伤,不可能不痛。就是伤在男人身上,一般的男人,也该痛得咧齿了。而她,不过是个女人。
“我看看。”
褪去她的衣衫,看到满是脓疱的背部,他静默。
可怕的伤口磨破,重新化脓,比起昨日,实在没什么进展,他紧闭了一下眼,才拉回她的衣衫,替她盖上薄被。
令人撤了夜明珠,黑暗中,他挣扎许久、许久,终于——
“都化脓了,是我不好……”
轻柔的话,是他绝无仅有的歉语,说出这句,已经是他歉疚的底线,不可能再多,他是一个骄傲的王。
她久久不做声,他的心,高高的提起,直到——
“不用紧。”她喃喃道,“由它去吧。”
心回到原位。
他一声喘气,紧紧地拥着她。
侬汶……
她体中,像是蕴含了一种柔韧的元素,能包涵一切好的、不好的。
宽容、而大度……
没有憎恨、没有厌恶,一如她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