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侍立两旁的侍女,正是晴埖等人,晴埖应声而去。
侬汶喘了一会,慢慢平息,摇头……九烛?军中那伯伯?
他看出她疑惑,柔声道:“你中毒昏迷垂危,是他救了你!”一顿,又严肃的道,“你要觉得不适,要马上告诉我!知道么?”她乖顺的颔首。他眼中一浓,吻了她颊畔一记,轻喃:“侬汶……”
他靠上床畔,小心翼翼抱起她……即使他动作极轻,身体移动,周身还是隐隐作痛,她忍着不作声。
半晌,她靠上他怀中。他探手,轻柔理好她颊畔柔丝,沙哑的道:“幸好你没事……”他揉紧她,不时吻上她颊畔、耳后、颈,像是一刻也舍不下。
她也是依着他,一刻也不能舍。
见晴埖等人没事,她心中甚是高兴,揣度,一定是棋储亿等人带了她们出来!
想起金埖,她回头找寻,两排侍女中,思眴也是好好的,独独不见金埖!
她心中了然,并不意外。鑫夲等人得知她是内奸,必然知会克萨,而他,自然不会放过!定是趁她昏迷间做了处置。
是了!鑫夲!
她这时,才想起忘却最重要的事,急问:“克萨,鑫夲他……”
他甫听到鑫夲两个字,皱起眉头,不悦道:“提他做什么?!……别理他!那混蛋!我让他去刷茅厕了。”
“茅厕?”
她看着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看什么?茅厕就茅厕!”环住她的双臂,更紧了一些,只听他咬牙道:“那混蛋!让事情混成一团不说,还让你陷入险境!他没刷足一年,我绝对饶不了他!”
他意思是,鑫夲没事?!
她松了口气,软软依着他。
她静了半晌,忽而疑声道:“茅厕?”
她像是这时才意会到他话中之意,随即,好笑的挑起眉……茅厕?
她回头,瞪着他片刻,终于似笑非笑的——
“他肯刷?”
这话有点幸灾乐祸的成分,不过,她真的很好奇!
克萨怒道:“他敢不刷?!他敢不刷,我让他挑一辈子粪!!”
侬汶轻笑,虽然觉得他让鑫夲刷茅厕的行径,有点冤,但见他在气头上,虽是想为鑫夲说话,却也不敢急在一时。何况,她还真不信那个人肯如实做!
她轻叹……满足……
鑫夲和克萨,都没事!她还求什么?
想到孩子,她心中一黯……孩子,已经流了吧?
她偷觑克萨一眼,喉中哽着,不敢探问。他很在乎孩子,一定很失望罢?这下,他要等摸到孩子,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她心中抽痛,但很快又释然。
算了!没有孩子,或许是她的命……她不求了。
只要能活着,只要他好好的,只要能与他长相厮守,孩子有没有都不重要!
克萨柔声道:“为什么不说话?当着全营将士,喊我的名字,我看你也喊得挺顺口的……”揶揄,声音中,有一丝笑意。
“有吗?我……”她开口,没了刚才的急切,她突然惊觉,自己的声音粗沙得惊人!她住了口,傻傻的摸着自己的喉。她每说一个字,都很费劲,而且,喉中还麻痒得难受……
克萨恍若不觉,道:“你什么?”
“我的声音……”她一急,声音更是沙哑,又低又沉,她尝试用力,也只是增加喉中震动,声音丝毫提高不了……她难以置信:“我的声音怎么……”
克萨瞥过她一眼,先是奇怪的道:“声音怎么了?”侬汶啊了几声给他听,他一声嗤笑,无谓道:“声音不过是小事,你在意什么?”
她失神的,半晌,才转头凝视他,问道:“它会好吗?”她很难接受这种声音,比无声好不了多少。
他一耸肩,淡然道:“会吧?你想知道,待会可以问九烛。再不然,传御医来好了。”一顿,他又道:“九烛,我让他在药房做事,迟些待白塑告老,让他顶替白塑的职位。”
她恍若未闻,抱着酸软的膝头,沉溺在自己思绪里。
失了孩子,失了声音……跟孩子比起来,声音自然不算什么……
她本来不在意这些小事,可是,身后的人……他是王啊!只要一天在他身边,她就不能不在意……
他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她偏偏越来越多残缺?让她感觉,就像是离他越来越远!……她本来就没姿色,后来破了相不说,现下没了孩子,还沙哑了嗓音……她怎么就诸事不顺?难道,就不能有一事顺心么?
身后的人,忽而一叹,贴在她耳畔,柔声道:“侬汶,你还病着,想这些做什么?别理它了,好好养身子,等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