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一人的呼唤,打断她的思绪。
回过神,她想起她目前的名字……
“是,夫人?”她询问的,看向满面皱纹的人。
“你去叫船来罢……老爷累了一宿,我们早些回去歇息罢。”
“是。”
心仍是有些乱……她诈作无事般,依妇人的话而去。
天微亮,除了两旁的侍卫,殿外清冷……
因为那个人的离去,殿外侍卫去了大部分,两旁的侍卫疏松的,未至换班时刻,守了半夜,懒懒的,稍露倦怠之意。
侬汶——现在是小文,凭着手中的通行书,通畅无阻。
她现在,是捷梵内一舟官——布宁,家中的侍女,布宁原来是鸠摩的士大夫,鸠摩沦陷后,大部分文官都投降,他归降后,降为捷梵一管舟的闲官。
捷梵都有一半在海上,是半个水城,通行多船舟……殿外不远的一个拐弯,停放了许多大小船舟,都是今日来此官员家中的船舟。
布宁往日身份显赫,他的船豪华而宽敞,但是在诸多权贵当中,也不显眼……她找了一会才找着。
她上了船,请船夫开船到殿前……殿前的彩船表演已经落幕,稀疏的停放着一些官员的船。
她在船头径自出神……
再次见他,心仍是无法平静……
从当初龙番发兵鸠摩至今,已经两年多……他们两年多没见了……他还记得她吗?
他的身边,有别的女人……或者,应该说,他从来不缺女人……
大殿上,他们的亲密她都看到了……心缩得很紧……有一阵子,他跟那女人吻得难舍难分,她在一旁看了,简直喘不过气来……
自从落入赤舜手中,经历了很多的事,后来,在布宁家生活,将近半年了,倒也安定。
安定……
她渴求了多久!
自十四岁以后,她总是东奔西走,从来没有体会过一刻宁静……好不容易,有了片刻的安宁……即使心中时常惦记着一个人,也懒懒的,没有去想,如何见上面,如何回去他的身边……
在布宁家,她的工作是女侍,原来在厨房待过一段时间,后来布宁夫人,见她姿色平平,做事稳重,就让她跟在身边。
此次庆典,机缘巧合,他来捷梵,而布宁夫人又带了她来参与节庆……
见了面,心忽然激动起来……
她才知道,原来,她是这么惦记着他……
她看着他,而他视而不见……他是没看见她,还是忘了她?
她不敢去想……
硬是压下心中的急切,然后,看到他怒,挥开那个舞女……她的心一下紧缩,不为地上的舞女,而是为了他们的距离……
他们距离依然是这般遥远……
他,是不是,已经有了想要珍惜的女人?
例如,他身畔的那个女人?女人,姿色不如他往日所有的女人,却得了他的专注……
他的狂妄似乎收了不少……可她,心紧缩的难受……她宁愿他继续狂妄,继续女人不断,继续见一个爱一个,也不要他专注的凝视另一个女人……
“小文?”
回过神,布宁夫人在岸上,皱眉的看着她,等着侬汶过去搀扶她……不止是夫人,布宁已经上了船,也皱眉的看着她。
“夫人。”
侬汶一扫阴霾,上岸,搀扶她。
布宁夫人,五十多岁的妇女,矮胖而行动缓慢,脚上有点先天的疾患,小腿微弯,必须有人搀扶方能走动。
她训过侬汶两句,才让侬汶搀扶。
她,或许是个性严肃,虽是五十多岁,满面皱纹,如同上了年纪的人一般,与布宁站在一起,似乎老了他十来岁。
侬汶跟了她,也有两个月久了,从不见她笑,就连牵动嘴角,也不曾有过……
也不知是她的个性,影响了布宁,还是布宁造就了她的个性……布宁,除了公开场合,从不正眼看她,两个月来,侬汶从未见他入她的寝室,更不用说同床共枕。
布宁有一妾室,虽是四十来岁,貌美,笑靥如花……不用说,自然得尽布宁的宠爱。
表面上,两个女人相敬如宾,私底下,侬汶仍是觉出其中的暗藏汹涌……
就这点,侬汶可以体谅布宁夫人偶发的脾气……这个女人,她很寂寞,她的丈夫无视她的存在。
两个月来,呆在布宁夫人身边,她的感触良多……今日,见了那个人……或许,她心中激动难舍,但是,她知道自己不会去找他。
她和他情况,比起布宁和他的夫人,更是不如……
布宁顶多是多了一妾……那个人,只要他愿意,女人,他可以如衣服般每日换……她怎么能够忍受?她该如何忍受!
还不如一开始,忍着不见他更好!
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微湿……再多理由,其实只是借口,她不能站到他面前,主要还是因为……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