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那晚的热闹,仅限于文初和鲁如花两个人。
即然把管子拉了下来,就得负责再装好,否则学校查起来还是个麻烦。于是乎最后的结果就是鲁如花被文初托着屁股顶起,顺着床单绳又累死累活的爬回了二楼,然后文初又把床单绑在腰上,就那么身体“悬空”着把管子虚虚的安了回去。枯藤烂叶随便一裹一缠,外观上便看不出什么问题了。
管子的事情解决了,可鲁如花的麻烦却才开始。
那晚,文初先是拉着床单绳“强行”进入了鲁如花的宿舍,他就是仗着鲁如花不敢喊,更仗着鲁如花不会推他下去,他下定了决心像无赖学习。
其实进来了,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就是四下打量,好奇的摸摸这个,碰碰那个。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女生宿舍,没什么不同嘛,就是多了点香味而已,嗯,蛮干净清爽的。
“嘘,小点声!”鲁如花心有余悸的轻声说着。
文初大大咧咧的走路声,她还真怕把留校值班的舍监给引上来,虽说舍监住的房间在一楼一角……
“胆小鬼!”文初故意斜眼嘲笑鲁如花,又忍不住大力拉她到自己的身边,抬起她下巴,仔细的看。
“不许看。”鲁如花裹着文初的外套犹自嘴硬。
宿舍里也不敢开大灯,只用了小台灯,光线柔柔的折射了一部分而已,文初的脸更加显得轮廓鲜明。
“我这么费劲才能来看你,你就不心疼?”文初扶住腰,皱紧了眉:“刚才没留意,我好像扭了下,现在开始疼了。”
“真的假的。”鲁如花不大相信,犹豫的神色。
文初呼了口气,松开了她,慢慢走到床铺下方的桌子附近,背对着鲁如花掀起了自己的毛衣露出腰部:“你帮我看看,真的磕了一下。”
鲁如花还是有些担心,走过去仔细看,好像是有青青的一片,又不大像,手指轻轻的点上去,按了按。
“轻点,你谋杀啊。”文初不满的转身瞪了鲁如花一眼:“要温柔,要练习着温柔。”
“啪!”鲁如花一巴掌拍在文初的腰上:“温柔个六饼!”
文初闷笑着站直了,转身握住鲁如花有点凉的手,扯了把椅子坐好,又硬把鲁如花拉着坐在了自己腿上。
鲁如花明白挣扎当然是不管用的,就只有由着他,好气又好笑的把椅子上的垫子竖起来,搁在文初的腰后,让他能靠的舒服些。可一贴近了,就觉得文初呼吸愈发的重,鲁如花愕然想站起来,可哪里跑得掉。
“你现在就像恶霸少爷调戏小丫环,文初,这是不道德的哈。”鲁如花手撑住文初的胸口,咬牙切齿的警告。
文初才不理会鲁如花的抗议,反倒强行把鲁如花搂过来:“恶霸就恶霸,这个时候我说了算,可算翻了身。”
“好吧,少爷,接下来你要干啥?”鲁如花的话服了软,语气却仍旧是硬硬的就是不让文初得意。
“唱歌。”
“不许,舍监听到就坏了。”鲁如花摇头。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文初怪腔怪调,压抑着笑唱。
鲁如花扯着他的脸颊不许,两人闹了个不亦乐乎,又折腾了近一个小时文初才肯放过鲁如花。文初走的时候走“老路”,用爬的下楼,鲁如花趴在窗边一直目送他消失不见。躺回床上,调出手机里文初录给她的怪腔怪调的歌,边听边微笑,哪里还顾得上怕……
自从那晚后,文初无论如何不同意鲁如花再住校,他的理论听上去相当“正当”:做为一对光明正大的恋人,怎么可以竟是偷偷摸摸的?
他威胁鲁如花,要常去他家,否则……否则他就每晚来当佐罗!
假期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春节终于到了。
文斐陪女朋友方大大回老家看父母,房子就留给了文初。如此好的机会,文初当然不肯轻易放过,中午先去学校接了鲁如花,然后两个人就一起去超市采购了大批过节的物品。鲁如花本来是打算好好逛一逛选一选,可文初不管三七二十一,看见什么都要往推车里放。一趟超市下来,两个人不像是在买东西,倒像是打仗一样了,一个任性的随便拿,一个认真负责的再往回放。
磨蹭到黄昏,两个人总算回到家。进了屋,鲁如花就把所有食物都放到厨房,一样样整理起来。
“做这个,晚上包饺子。”文初乐滋滋的拿了几个土豆出来。
“你吃过土豆馅的饺子?”鲁如花无语的看着他。
“呃……”
“笨死了。”鲁如花故意装成恶狠狠的样子夺过土豆:“你爱吃土豆,炸土豆条好了。”
“如花……”文初看着她的举动,忽然笑逐颜开的凑了上来搂住她的肩膀:“你真像老婆。”
鲁如花叉着腰“虎视眈眈”:“现在我命令你去客厅看电视,不要在这里烦我。”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土豆代表我的心……”文初腻上了就不肯离开,从后面搂住鲁如花的腰,肉麻兮兮的表白。
最近他染上了新毛病,特别喜欢说你问我爱你有多深这句歌词,并且会随口改变,比如这会儿想吃土豆了,就是土豆代表他的心。
鲁如花笑着推开他,可是心里却满溢了甜甜的滋味,她想,这大概就是幸福吧。
其实不止是鲁如花,文初也有相同的感觉。厨房一向是他最不喜欢的区域,他嫌油、嫌烟,可是瞧着鲁如花站在里面,他就是想跟着,寸步不离。忽然想到文斐以前养的那只狗,也是这样屁颠屁颠的跟在主人后面……有点心虚,文初想,一定不能让鲁如花也联想到狗!
晚上八点整,鲁如花强行关了文初进房间就在放的轻音乐,打开客厅的电视,在茶几上摆了一碟一碟的零食和瓜子,把文初按在沙发上,要求他一起看央视的春晚………
文初瞧着鲁如花一边笑的不亦乎的看春晚,一边一颗颗的剥开瓜子,然后又习惯性的把瓜子仁拿给文初吃。
文初知道,他现在享受的是鲁似玉的待遇,他万分庆幸鲁似玉现在不在,否则他应该只有坐冷板凳的份儿……
晚上十一点半,鲁如花收拾了茶几,并在茶几上铺了两层保鲜膜,说是当面案。文初不知道“面案”是个什么东西,他也不想多问,鲁如花爱干什么就让她干好了,烧房子都行。
不过十分钟后,文初就明白了,原来面案就是用来包饺子的……
他惊讶的坐在地板上,瞧着鲁如花认真的把面团揉长、揉细,再揪成一个个小小胖胖的小矮柱子,然后又把小矮柱子拍扁,再洒上点面粉。最后,用一个细细长长的红酒杯,轻轻转着压平那些小扁块,越压越薄、越压越圆。可做这些的时候,鲁如花的眼睛就没离开过电视,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了,文初实在是不明白,春晚就那么好看?
掂了一张薄面皮,文初认真仔细的研究了一会儿,只说了一句话:“文斐要是知道你拿他最喜欢的绝版水晶杯包饺子,不知道会不会杀了我……”
“啊?这杯子很贵?”鲁如花闻言停了手,不敢动了:“忘记了买擀面杖,在厨房看了一圈,只有这个粗细合适。”
文初哈哈大笑:“骗你的,普通玻璃杯!”
“啪!”一张薄面皮被直接拍在了文初的脸上。鲁如花凑近了文初,不许他动,然后在那张面皮盖着的鼻孔附近抠了两个洞,权当是给文初留了条活路。
面皮那么小,当然是盖不住文初的脸,可是却滑稽非常。瞧着文初“无辜”又无奈的可怜眼神,鲁如花笑了个不亦乐乎。
文初看着电视里热闹的画面,再看看脸色粉红的鲁如花,她眉梢沾了些面粉,可一点不觉难看,反而更生动有趣。
原来春节是这个样子的、原来两个人在一起的节日也会显得这么热闹、原来水饺是可以不用吃速冻的、原来饺子还可以捏出那么多的形状、原来晚会也不是那么难看、原来这个空空的大房子也可以这么有生气、原来被人命令着也会觉得心甘情愿,原来……这一切的原因,都只因为一个人:鲁如花。
十一点五十分,窗外的夜空忽然有烟花燃起,是S市政府在江边放的春节焰火。大朵大朵的烟花升空,耀成不夜天,伴随着市民在江边放的鞭炮的声音,一派喜气洋洋、一派团圆气氛。鲁如花高兴的蹦起来,端了包好的饺子跑回厨房,电磁炉上烧着的水刚好开了,一个个白胖白胖的小饺子倒下去,在锅里翻滚着。
文初自然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可惜咱们忘记了买些烟花,你家阳台对着江,又那么大,在阳台上放烟花多美。”鲁如花随口说着。
“烟花?有啊。”文初笑着关了电磁炉,随手在厨房拿了样东西藏在身后,又拉着鲁如花跑去阳台。
“哪里有?”鲁如花微笑着问。
文初并没回答,只是抬了手向空中挥动着,他的手中只是个最普通的电筒,细细的朦朦的光柱散向夜空:“想看什么形状的?来,先画颗心,嗯,旁边再画一颗。想要星星吗?咱们画个星星,还有月亮……”
鲁如花认真的看着夜空中,文初用电筒光划出的并不存在的“星星”“月亮”,的确,光是不能被保存的,也不能像烟花那样燃出形状,可是她的眼睛好像真的看到了那美丽的画面,是文初亲手画给她的,是文初一点一点、一笔一笔描出来的,那样璨然夺目……
心暖暖的,眼睛湿湿的,鲁如花接过手电筒:“我也会画,我画幢房子给你好不好?我亲自设计的哦,毕业之后就可以住进去!这间是你的,这间给似玉,嗯,这间给文斐哥好不好?”
文初就是笑着点头,只会点头:“还要一间储物室,放你的宝贝货物。”
江边的烟火属于大家,可阳台上方小小的一角夜空,是鲁如花和文初两个人的烟火……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江边的烟花也燃放出最高潮。
文初对着江的方向大声喊着:“鲁如花,新年快乐!”
鲁如花对着江的方向大声喊着:“文初,新年快乐!”
其实爱的时候,感觉到幸福满溢的时候,心也是会疼的,幸福的疼,疼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