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金是个西藏姑娘。小时候就充满理想,对未来充满憧憬。初中念完后,她想考高中,然后考大学。可是,父母说,如果考不上大学,高中岂不是白念吗,硬让她上了培养小学教师的学校,为的是毕业就能有个工作。央金痛哭,可还是遂了父母的心愿。毕业后,她当了一名音乐教师。这时,她17岁,是全校最年轻的教师。
央金没有停止对上大学的追求。她说:“我想走出藏区,看看外面的世界。如果不读大学,人生就会受限制。我不想把一生花在恋爱结婚、养儿育女上。我一定要寻找一种有意义的生活。上大学能改变人生。”
世界总能满足不懈追求的人,央金终于可以报考大学了。一个她同情、关心和经常帮助的残疾青年却挡住了她的去路,不让她离开自己。央金怎能屈服,怎能让他挡住自己对理想的追求,这个青年竟然动手打了她,还说,如果不和他好,就毁掉她和她的全家。
央金困惑了,同情和帮助怎么换来如此结果?人生的路竟会这样难行?她纵身跳进黄河。
她被救起,因而有了第二次生命。人往往在这个时候产生对生命的感悟,她对生命的理解加深了。
报考被耽误了,她不死心,1993年,只身来到北京,在中央民族大学进修。为了交学费,她当过保姆,端过盘子。她品尝了另一种人生。一年后,她考上了西北民族大学艺术系本科。
她以为大学是理想的殿堂,考上以后,才发现,并不像自己所想像的那样。周围的人都在想自己,多数都陷入在谈情说爱之中。她融入不到他们之中去。她感到孤独。她找老师和一些同学谈自己的想法,却遭到讥笑,说她太过时,像上个世纪的古董。她陷入深深的迷茫之中。她感到,大学不能给她带来理想的人生出路。
专业老师很器重她,她的歌唱得很好。老师想把她培养成歌手,不断地启发她当一名歌手。可是,她说,当歌手不是我的人生目的。我看到那些歌手了,他们都在想自己,在走穴,在逃税,一点也不高尚。我不想融入他们的生活。
心愿和现实的矛盾使她不能快乐,她很痛苦。她在想,理想的人生并不在大学,那么它在哪里呢?
一个偶然的机会,她见到奇正藏药董事长雷菊芳。雷菊芳的一个理念使她感动——开发藏药的目的是以经济手段改变藏族命运。
她顿感眼前一亮,为改变藏族命运做事,人生才有价值。在大学二年级的时候,她放弃了梦寐以求的大学,投入到她认为高尚的事业之中。她说:“这是缘分,我们不谋而合。”
央金把雷菊芳看成偶像和知心大姐,全身心投入了事业。她说,自己不是在卖药,而是在传播西藏文化,在做藏汉两个民族融合的桥梁。在央金的努力下,2001年北京市场营业额逼近3000万元。
央金在奇正药业8年。期间经历了高尚和庸俗的双重体验。她从事着高尚的事业,可是在日常事务中,却有说不尽的烦心事。一天,工商局说他们的发票有问题。她不卑不亢的态度惹恼了他们,拍桌子说要把她关起来。查个底朝天,却是一场误会。
她身居高位,处于矛盾的中心,对内管理,对外竞争,处理危机,参加应酬,她看到许多光明,也面对着一些丑恶。她觉得身心疲惫。她虽然给企业带来了利润和发展,营业额升到上亿元,她却慨叹道:这已经偏离了自己心中的追求。
就拿管理来说吧,她说:“管理是一件很头疼的事,管也不行,不管也不行。制度定得太严,又觉得太苛刻。我们不敢面对人性,太人性了就是人性的另一面了。这种矛盾一直是我的痛苦。”
2002年,央金结婚以后,认识了“解脱”,她立刻觉得眼前一片光明,她毫不犹豫地离开奇正藏药,参与了“解脱事业”。
“解脱”是一个私人企业。它不仅名字奇怪,办企业也很奇怪。“解脱”开办的公司,制衣、家政、清洁、陶艺、花艺、面包店等,都是劳动密集型行业。它不公开招聘员工。在称呼上,领导是“老师”,老师称员工“孩子们”。员工之间称“同学”。收人没高低区别,都是每月1000元。员工具备条件后,可以自己创业。创业资金,自筹一部分,公司提供一部分。公司盈利,全部捐献慈善事业。社会成员消费公司的产品,就等于是在捐献爱心。它是一个企业,更像一个大学校。它生产产品,更“生产”高素质的人。
央金被迷住了。她不仅参与其中,担任了解脱服饰总经理,而且,他觉得自己从此找到了人生的终极答案,找到了人生的快乐。
她说:“‘解脱’的理念是培养人,产品是生产希望。在这样的企业里,终生都会快乐。”
她说:“我终于找到了解脱。企业做了,人也培养了,财富也创造了,人也快乐了。”
她说:“我不用每天对内处理矛盾,对外应付竞争,一天到晚都是很苦的样子。在这个新的企业中,我也做一个企业家,但是,是一个快乐的企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