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童若瑶所知,郑夫人已经拜访了张氏三次,今儿算上是四次了。没有一次过来找周氏叙旧,感觉好像还躲着周氏似地。童若瑶都能看出郑夫人的心思,周氏必然比童若瑶更明白。
原来以为童若瑶终于能脱手,结果没被瞧上。
待里头她们说起别的,童若瑶才进屋。周氏招手让童若瑶过去,指着桌上的料子问道:“好看么?”
自然好看,老太太给的,不要钱的不好看也好看。童若瑶点点头,周氏笑道:“赶明儿再给你裁一件衣裳。”
“我有衣裳穿,还是给娘做吧。娘身上的衣裳也旧了,该换新的了。”
周氏笑容温和起来,“娘又不长个了,再说这些衣裳还都能穿,做了白搁着。”
是能穿,但都旧了,童若瑶看了看料子,“可这颜色娘穿着才好看,女为悦者容,娘穿着漂亮了,老爹瞧着也喜欢啊。”
周氏绷着脸,做出生气状。一旁的陈妈妈笑道:“夫人是该做件衣裳,这颜色四姑娘穿着确实老气了些。”
“所以还是娘更适合这个颜色,难道娘还想穿花花绿绿的?”
周氏要笑不笑的,最后还是笑出来,笑了一会儿又叹气。童若瑶知道她想什么,窝进她怀里,悠悠地道:“我还想多陪陪娘呢。”
午后阳光洒进来,童若瑶靠在周氏怀里,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她真的不想周氏太过担心自己,可在这个时代,她能做的便是听话、安分守己,做力所能及的事儿。再说,大哥还没娶妻,她是妹妹总不能越过大哥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随着童若秋出嫁的日子临近,童家上上下下,各处都洋溢着喜色。就连童若秋也好像变了个人,见到童若瑶不再是飞扬跋扈,虽然态度依旧不乐观,但交好之意却非常明显。
也许是因为童若绾的缘故,出了玉佩那档子事儿,童若秋见了她就没好脸色,她也自觉地远远避开。几天的功夫,人瞧着憔悴了,脸色沉闷了,花季少女,却好像是已经历尽沧桑的人。
童家女孩年纪相仿的也就三个,而童若涵,完全可以当做隐形人,取舍之下,童若瑶好像变成了和她能有共同语言的唯一人选。
从老太太屋里出来,童若秋就拉着童若瑶去她那里坐坐,童若瑶犹豫着,童若秋立刻瞪着眼不满地道:“四妹怕什么?莫非怕二姐吃了你?”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好吧,其实已经十多年了。
“走吧,不过是为了明儿出门子的事儿,我这个做姐姐的,总不能让妹妹跟在后面受委屈。你这衣裳虽是新的,样式也旧了些。放心吧,不会像上次那样了,这一次妹妹自己去选一套。”童若秋见童若绾后一步从屋里出来,又故意扯着嗓子道,“还有新打的首饰,只要妹妹喜欢,全部拿去都成。”
童若瑶暗暗嘀咕,亏得童若秋好意思提以前。快速扫了一眼童若绾,见她略低着头,在丫头的搀扶下,沉默地离开。只觉心里怪怪的,惋惜说不上,倒觉得童若秋幼稚,用这种法子刺激童若绾。由此可见,童若绾没有得罪童若秋之前,她们姐妹的关系应该不错。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童若绾做出这样的事儿来?难道真的是爱情的魅力?
童若瑶都能想到这是老太太心头不能碰触的一根刺,她还偏偏要再扎一根刺进去。
胡思乱想,已经被童若秋拽着到了她屋里。果真叫丫头将柜子打开,把那些没穿过的衣裳拿出来,童若瑶扫了一眼,这些没穿过的,都是颜色相对淡雅的,不过质地和料子都属上乘,看来童若秋比张氏大方多了。
至于首饰,童若瑶可不敢要,那都是童若秋出嫁时要戴的。
屋里众人叽叽喳喳,甚为热闹,隔大老远都能听到童若秋的声音。此时时辰尚早,阳光温柔,晨风清爽,花骨朵含苞待放,偶尔飞来几只雀在门前的大树枝头梳理羽毛。
童若绾依着回廊看着四角天空,身后一名婆子从屋里出来,嘴里抱怨道:“我又没得罪谁,怨我一个粗使的婆子做啥?”
屋里一个丫头接下话茬子,语气十分冲人,“不过是多说一句,让把那些不要的东西拿去扔了,就勾出你这么多话来?再说,昨儿也是姑娘没胃口,才叫厨房做些清淡的,我又不是没给银子。”
那婆子正欲回嘴,抬头见童若绾,又生生地把话咽下去了,朝着童若绾的背影做了个“呸”的动作,不也打招呼,只当没看见若无其事地走开。
从屋里追出来的丫头,喊了几声,那婆子只当没听见,头也不回。
“小姐,这些婆子越来越不成体统,不如回了夫人,打发走了干净。”丫头气愤地说。
这已经好多天了,底下人是越来越不将小姐放在眼里,暗地里少些东西也就罢了,现如今一个个的好像都成菩萨。这个不能做,那个也不能做,单凡有点儿事儿,推三阻四理由一个比一个多。
童若绾何曾不明白,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人人都说张氏对她们这些庶出的女孩不错,可童若绾却将张氏为人看的清清楚楚,姐姐童若淳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在家时听话孝顺,后来呢?
老太太偏袒自己的儿子,将大伯一家撵走,焉知张氏何曾不也是这样的人。即便对张氏再孝顺又如何?她始终不会将你的孝顺放在心里,只恨自己身为女儿,不能建一番事业。
纵然心头百般滋味,语调却淡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