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老爹惭愧地看着童若瑶,周氏明白过来,童老爹是准备将周氏给女儿预留的嫁妆银子拿出来。
童若远当即否定,语气强硬:“瑶儿已经十五岁了。”
“大哥去上京的主意不错,反正我年纪还小。”乡下人的习俗,女孩儿十八岁才嫁人。
周氏脸色有些为难,大伙都明白童老爹是将自己没有完成的事儿交给了儿子,他已经打算彻底放弃了。童若远说不出话来,这一家子日子虽然拮据,瞧着好像家人之间也不见得亲密,可那些看不见的温情各人心中都明白。
不能说童若瑶多么伟大,而是她十分珍惜这一份偷来的亲情,前世没有父母,这一世不但有父母还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哥哥。
想到这里,童若瑶狡黠地朝童若远一笑,眼睛亮晶晶的十分漂亮,“倘或哥哥以后好了,难道就不管妹妹了?”
“但是……”
“家里的一切哥哥放心好了,我会好好照顾爹娘,哥哥安心读书就好,等哥哥出人头地,我也跟着沾光。”
说句实在话,倘或有个举人哥哥,或者做官的哥哥,这村里人还会看不起她童若瑶吗?如果是一个远离大城市的乡村,风俗定然十分淳朴,可李家村这地方的人,多多少少受了城里人的影响。其实,童若瑶也明白,不能活在自己给自己营造的美好里,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很多东西从来就没变化。
“好了,如今说这些尚早,只是让你心里有个底儿。”童老爹最后总结,示意两兄妹回去歇息。
翌日,童若瑶依旧早早起来,没想到父亲已经在灶房里忙着张罗早饭了,童若瑶忙过去帮忙,父女两一起将早饭摆上桌,童老爹突然感叹地朝童若瑶说了一句:“瑶儿,是爹爹对不住你。”
童若瑶半晌没反应过来,老爹叹息地去找周氏吃饭,只见小黑突然竖起耳朵,接着朝院门口跑去,嘴里发出见到陌生人的警告叫声。
童若瑶回神,忙追着去,竟是李家村李家长老来了。因着李家村十有八九都是李姓,李家的长老就相当于李家村的村长。
要知道,李家村根本就没人愿意和童家这个外来户交好,长老也是他们一家才来李家村时来过一次,之后就没来过,今儿突然造访也不知所谓何事。
童老爹迎上来,不及见礼,长老反而朝童老爹做了一揖,又觉失态,忙讪讪笑着客气地寒暄起来。
“您老可用过早饭?倘或不嫌弃,就坐下来吃吧。”童老爹一边走一边客气地道。
李长老忙摆手笑道:“用过了,用过了,不用忙乎,我就来瞧瞧。前儿因不得闲,故而不常来,童老爷别放在心上。”
童若瑶疑惑重重,代表李家村的长老这又是唱的那出?
“听说前几日大奎娘跑来这里闹了一场,只因那天我不在家,故而没来说句公道话。那大奎娘原就是个不懂礼数的村妇,童老爷别和她那家人计较。”李长老面上好像是帮着刘氏说话,语气里却带着对刘氏的责备,似乎还透出另一个意思。
果然,两人寒暄几句,李长老就提到童若瑶。
李长老一早就去了童家,瞧见的人自是禁不住惊讶,加上这李家村除了童家,其他人家都是挨家挨户,相隔的不过是一道墙。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那些想要一探究竟的人慢慢儿朝童家这边聚集。
李长老的长孙,年幼时去过私塾读过几年书,如今刚好二十岁,在城里张老爷府上做账房先生。李长老家的条件在这村里自然是数一数二的,比大奎家更富裕。家里的房子今年重新盖了,学着城里那些人家,弄了个四合院复式结构的院子,盖起了李家村第一栋小楼。家里有田有地,关键是李长老的长孙模样也不差。
昨儿他孙子回来无意间提到了什么童老爹中举的事儿,这才让李长老萌发了这个心思,他大儿子当时还反对,说童老爹即便当真中举,要做官也不是那般容易的事儿。可巧的是,童老爹和童若远遇上童家二叔的事,被这李长老瞧见了,第二天去城里,找了店里的活计一打听,才知道这童老爹一家原是大有来头。
他大儿子又道:“你去说他们家也未必答应,既然是这样的大人物隐居在咱们这里,依我瞧来还是……”
李长老瞪了他儿子一眼,冷声道:“你懂什么?童家如今不是还不知道么?”
他儿子道:“可早晚都会知道,总不能把那些报喜的官差拦下吧?”
所以,这李长老才大清早的就跑来童家,再细细想想这些年,童家一年四季也就靠着周氏母女的针线活过日子,头些年还是什么收入都没有的,日子一样过下来,以前诧异的事儿如今也都说得通了。这童家不知多有钱,只是没摆出来叫众人知道。
他儿子并不知道,李长老想的更长远,童家也就童若瑶这么一个女儿,倘或与童家攀上亲,童老爹未必不会指教他的孙子。童老爹一把年纪都能中举,他孙子还年轻,又认得字,头脑灵活,他李家说不定也能出个举人。
李长老说出那个意思后,就忐忑地打量着童老爹的神色,童若瑶都被童老爹肃穆的脸色弄得有些紧张了。实在想不明白,为何李长老会突然提出这样的事儿。
屋子里一时安安静静的,童若瑶躲在门后面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隔了半晌,那李长老又笑道:“我家那孙儿童老爷也是见过的,那孩子心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