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若瑶虽然不知道,可也不难想象出当时的场景。童老爹这些年的介怀,大概也是因为这件事吧,所以童二叔说老太太叫他们搬回来住,童老爹才没有答应,而是之后周氏劝解了他才应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当年童老爹一家孤立无助,老太太存心要他离开,他又能如何?如果童若瑶没有醒来,一条人命摆在那里又当如何?
“娘说得对,已经过去这些年了,我也好好的,无须计较了。倒是当时年纪小,我都不记得陈妈妈了。”童若瑶有意转移大伙的心思,再说童若晨这些年大概也愧疚,所以自童若瑶回来,就觉得童若晨对自己不错。以后,离他们远些就罢了。
陈妈妈闻言,擦了擦眼角的泪,笑盈盈地转身朝童若瑶见礼。童若瑶忙扶起她,陈妈妈笑道:“姑娘那时候年纪小,不过倘或不是这样见到姑娘,我也不认得姑娘。都说女孩儿长大十八变,姑娘竟出落得似画里的人儿。”
这话说得倒比赵夫人说的恳切许多,童若瑶笑了笑,和陈妈妈寒暄几句,气氛渐渐好了。周氏才问及陈妈妈这些年过的如何,不曾想陈妈妈的儿子在上京做了些小买卖,如今日子倒是不错,可就是与儿媳妇相处的不甚和美,还在乡下住着,恰好今儿来城里逛逛。
不再为奴,周氏也替陈妈妈感到高兴,“这样有空也来我这里坐坐吧。”
陈妈妈笑道:“我虽不如当年,到底也能做事,一个人在乡下住着孤零零的日子也难熬。方才二公子已经把什么都说了,我若是无意也不会来,倘或夫人要我走,可就是嫌弃我了。”
“这可使不得,该是你享福的时候。”
陈妈妈神色黯然,先说好的也是怕周氏担心,才脱口而出。现在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也觉得没什么好掩饰的,才说了真话,“他们有他们的日子,我在家里也帮着镇上一些人家做事。”
周氏也留意到,陈妈妈身上穿的依旧是粗布旧衣赏,手指泛白脱皮,显然是帮着人家洗衣裳。擦觉到周氏的目光,陈妈妈苦笑道:“他虽是做买卖,焉知小本买卖也只勉强养家糊口罢了。”
见周氏没有应承,忙又道:“我也不求别的,什么也都能做,何况又是夫人您……今儿遇见二公子是巧,前些日子在街上大老远瞧见一个人,竟像是大老爷,今儿找二公子一问才知道老太太将你们接回来。”
陈妈妈说的这样恳切,周氏心里明了自然也欢喜,当下便应了,“妈妈可要回去收拾东西?”
陈妈妈连忙摆手,“不用了,东西都在大富那边搁着的。”
周氏不觉蹙眉,陈妈妈才说出缘由,原来她是要帮着带孙子,可儿媳妇找的事儿又不成了,只得她出来找些事儿做。不说补贴家用,好歹趁着还能动,养活自己罢了。
里头说定了,小玉和童若瑶已经将午饭做好,留了陈妈妈吃了午饭,便去她儿子哪里将平常换洗的衣物拿来。又将后罩房一间采光不错的屋子收拾出来,自此便留在这里了。
她在外面接零散的活,每月也不过几百钱,有时候更少。周氏和童老爷商议后,决定给她和小玉一样的月例,每月都是六百钱。顺道还商议了一件事儿,说是童若瑶也要学着支配银钱,每月也给了一点儿零花钱。
如此算下来,童老爹的月俸基本没有剩余。日子虽过得紧巴巴的,倒也充实。有了陈妈妈料理其他事儿,小玉也专心跟着童若瑶学起女红,又有周氏在一旁指导,进步神速。
一转眼到了五月,周氏给了银子让陈妈妈去市集买了料子回来,原打算给童若瑶做一件夏裳,再给小玉做一件。原来那边的丫头也是一年四套衣裳,可小玉却不要。只说她的衣裳够穿,她说得诚恳,倒也看不出别的意思,更得周氏的心了。
时光飞驰,周氏心里却也愈发的着急,老太太寿辰上童若瑶也露了脸,可却没人登门拜访。嫁女和娶亲不同,总不能主动去说。在上京又没有熟悉的人,周氏还真想不出别的法子,眉头总是蹙着。
童若瑶也明白周氏的心,笑说:“哥哥尚未娶亲,哪有妹妹先嫁的道理?娘这样急着要把我嫁出去,可是嫌我在家不想养我了?”
周氏笑不出来,只得一叹,半晌才道:“二姑娘出嫁的吉日已经定下了。”
童若瑶哪里会不知道,昨儿张氏才得意洋洋地过来说了这事儿,生怕别人听不到,那嗓门可是扯得非常响亮。又好似生怕这金龟婿飞了,和赵夫人商议一回,说孙博文要用功读书之类,那些俗礼便从简办了,只迎娶当日少不得要热闹一回。
“这几****多过去给老太太请安吧。”
童家攀上了孙家这门亲,前来道喜的人自然多,母亲这是要她过去露脸的!童若瑶蹙着眉头,见周氏不喜,忙笑着点头应下。只是,过去势必就要遇上童若秋。
若真要不计较过去,童若瑶也做不到,不为别的,就为她醒来半月不能动弹,还差点儿成个伤残人士。可童若秋脸上留了疤,吃亏的好像也是童若秋?
刚从周氏屋里出来,就见陈妈妈提着菜篮子回来,满脸的笑容,见童若瑶便喜道:“今儿遇上好事了。”
不等童若瑶问,陈妈妈就迫不及待地笑道:“我拿着姑娘和小玉绣的荷包去街上,原是按姑娘定的价格卖了,偏偏遇上两个同时要买的,结果其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