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早起,童若瑶正在给麒哥儿换尿片,晴儿兴高采烈的进来,冲着童若瑶没来由的就来了一句:“晴儿不羡慕了小弟弟了,晴儿也有爹爹了。”
童若瑶愣了愣,大脑短路,下意识去看顾廷煊,顾廷煊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怎么晴儿就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答案却是晴儿自己说的,“向叔叔要如果晴儿愿意,晴儿就是她的女儿,晴儿想了一晚上,觉得向叔叔做爹爹好像也不错,可是……可是……”
紧随而来敏惠呵斥道:“还浑说,小心我真的打你!”
晴儿怕兮兮地躲到童若瑶身后,敏惠气得双眼圆瞪,又气又恼,童若瑶鲜少见敏惠发这样大的火,忙道:“不过童言无忌,你怎么就当真和孩子计较起来?”
晴儿怯生生,却无比认真地道:“晴儿想了一晚上,晴儿说的是真话,难道晴儿就不能再有个爹爹吗?表舅那么疼爱小弟弟,晴儿也想有爹爹那么疼爱晴儿……”
童若瑶鼻子一酸,敏惠火气去了大半,却任旧十分生气,“是看在向老板救了晴儿的情分上,晴儿又喜欢他,我才让晴儿去看他,没想到他竟然教晴儿这些浑话。”
“他未必就不是认真的,你也没必要这样生气,向老板倒是不错的人。”
敏惠火气未消,拉着晴儿回去。
去老夫人哪里请安的路上,童若瑶凝视顾廷煊,顾廷煊招架不住,道:“我实在不知,昨儿吃了午饭,向老板带晴儿去街上玩耍……”
童若瑶暂且信了,也不和顾廷煊计较。
而到了老夫人的千禧堂外,人还没进去,就听到向老板在里头说什么提亲的话,童若瑶顿住步子站了一会儿,留神细听,果然是向老板在和老夫人说要娶了敏惠的事儿。
“家中长辈皆已不在人世,唯有老祖宗与老夫人一般岁数,因不及老夫人康健,每次在下回去,她总是问我怎么不见晴儿。去年她老夫人家又害了一场重病,子孙不孝,让她担忧挂念放心不下,所以……”
原来晴儿在向老板家小住两日之时,向老夫人就见过晴儿,并且十分喜欢。而向老板给晴儿带来的那些东西,有些竟然是向老夫人预备的。从向老板话中得知,向老夫人身子不如顾老夫人,人也有些糊涂,已经将晴儿当做向老板的孩子。
老夫人不及说话,顾炎趁热打铁又道:“我也有一事想请老夫人做主……”
六月,朝阳似火,处处生机蓬勃,是一幅热烈而动人的风景画。
敏惠情绪激动,“怎么能……他怎么能有这样的心思?我不过是个寡妇。”
童若瑶感叹,向老板要达成心愿,势必还需要一番努力才成。但,好像并非没有一点儿希望,敏惠反应越激动,就说明向老板的话她已经听进去了。
“在我眼里你是个好女人,也是个好母亲,纵然寡妇又如何,我也有一位早逝的前妻,你是寡妇,我是鳏夫。只因相貌丑陋,再不得娶,家中老夫人甚是挂心,为此寝食难安。倘或你嫌弃我貌丑,我亦无话可说,今日之事权当是我冒犯,定然磕头谢罪。”
谁也没想到向老板会突然闯进来,虽然有些失了礼数,又不合规矩,焉知不是情切之下,才这般莽莽撞撞?
敏惠愣愣地,几乎不用想,脱口而出道:“你救了晴儿,是晴儿的救命恩人,亦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从来不觉的你相貌丑陋。”
闻得这话,向老板似乎是松了口气,声音比刚才略平静了许多,“如此就好,今儿突然提起,是早已有了这个心,只恐唐突了你。可回到家中,不止老夫人时时问起晴儿,我也十分想念她。”
敏惠心里早就乱成了一团乱麻,从晴儿大早上请来说了那样的话,她的心就彻底乱了。她只明白一点,没有寡妇再嫁的理儿,寡妇再嫁便属不贞。而她,也从来没有想过。
她只想守着晴儿,将她抚养长大,其他的,她都没有想过。
童若瑶哄着麒哥儿,听向老板如此,禁不住又幽幽地叹口气。可反过来想想,这个对女人苛刻的时代,已经让女人没有翻身的余地,何况敏惠的性子……而向老板又只提晴儿,没错,晴儿是一个纽带,可若是……
向老板深深行了个礼,又道:“我不着急,也不勉强,你慢慢想想。”
从那天起,向老板总在敏惠脑海里晃来晃去,每每回过神,就会暗自责怪。没有出嫁之前,在姨妈身边生活了几年。姨妈可怜她没有生母,又有一个不贤惠苛待她的后娘,到了顾家,一切生活起居和主子一样,姨妈还请了西席先生,叫她读书认字。
《女戒》中,有一女不事二夫之言,男可再娶,女无再嫁一说。因想到这一句,心底就有一股厌恶自己的感觉。
敏惠不明白,为什么顾廷煊他们任旧留向老板在顾家小住。没有再见到他,可只要自己稍不留神,晴儿就不见踪影。
姨妈、表哥、表嫂可怜她,留她寄住在这里,可她不能白吃白住,她要做针线,要存些余钱,以后给晴儿寻一门好亲事。所以她不能时时刻刻盯着晴儿,一向听话的晴儿,有向老板在这里,就好像找到了一个强大的后盾。
也许,是她自己也存了私心,从小就失去母爱,亦没有得到丝毫父爱。自己心底里,是一直觉得对不起晴儿,因为软弱,害的晴儿从小就吃尽了苦头。现在,每次晴儿满面笑容地回来,她明着训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