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妈妈点点头,吴妈妈略略站一会儿,觉得没什么事儿便悄然无声的走了,不过众人也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走的,外头将大夫请来,大伙也就回避到正屋。吕氏不放心,任旧在秀珠屋里,她如此紧张秀珠方氏和明氏自然看得出来,少不得朝童若瑶打听。
“府上什么时候多了个十小姐,怎么一直没听人说起过?”
她们还没来的时候,秀珠就去尼姑庵为老夫人祈福去了,用黄氏的话说,秀珠是伺候菩萨去了,她们当然不知道。
小玉语气有些冷,抢着道:“十小姐是九爷的妹妹。”
这话也说的明白,九爷顾炎的身份方氏和明氏不是不知道,那么十小姐的出身也不难猜出来了,方氏若有所思,“可是以前在你们大夫人跟前服侍的那位姑娘?”心里却止不住地暗喜,顾炎虽是顾家家仆之后,可冷眼观下来,上至老夫人,下至吕氏和顾廷煊,对顾炎都是极好的,他又是跟着顾家姓顾,和顾廷煊在外面奔波多年,顾家如今挣下这么大的家业,而他指不定也早已挣下不少的私产。
想到这里,已经没有去关注童若瑶淡淡的神色和小玉眼底的不悦,吩咐身边的丫头,“方才瞧着十姑娘脸上有刮痕,咱们不是有上好的梨花膏么?去取了来给十姑娘送去。这女儿家的哪里有不爱惜容貌的,这梨花膏对这样的伤口最是管用,不但能快些好起来,以后脸上也不会留下什么疤痕。”
明氏面色一僵,忙垂下头掩饰过去,捧着茶杯浅尝一口,只觉那茶的味儿尤其苦涩,咽下肚却化作一阵酸楚,险些止不住流下泪来。
那丫头尚且没来得及去,明彩兰从外面进来,冷笑道:“伯母何苦操这份心?顾家什么样的好东西拿不出来?再说那梨花膏是美容养颜的东西不假,可若真要做到不留下任何疤痕,也办不到吧?”
方氏不悦地瞪了明彩兰一眼,明彩兰仿若没瞧见一样,她才刚哭过,眼眶还有些红,走到明氏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明氏快速地拿衣袖抹了一下眼角,抬头训斥道:“越来越没规矩,长辈的说话,哪里轮到你来指指点点?”
明彩兰忽地乖顺一笑,道:“我也是提醒伯母,别好心做坏事。梨花膏是好东西,可若是与大夫开得药方子里头的一些药物相克的话,不但不能让伤口快些好起来,指不定还要化脓呢!”
方氏气恼地放下茶杯,却没叫那丫头去拿了。只因这梨花膏是明彩兰自己配制的,因明氏以前受过伤,颈子上留了疤痕印记,明彩兰配制出来,明氏涂抹三个月后,那印记就慢慢淡了,肌肤还越来越白皙滑嫩。方氏知道后自然当做好东西,少不得让明氏找明彩兰多要一些,因有养颜美白的功效,方氏在南边走动时,少不得会送一些给那些大户人家的姑娘奶奶们。
这些事童若瑶自然不知道,可童若瑶不得不另眼相看明彩兰,她天真的模样下那一颗晶莹剔透的玲珑心。童若瑶对方氏原还抱有几分尊敬,眼下那些尊敬已经荡然无存。明氏暗示的十分清楚,方氏原是要明彩兰嫁给她的儿子吕俊,所以才表现特别喜欢明彩兰,容忍明彩兰的一切。大概是之后收到顾家的邀请,于是想让敏彩兰嫁给顾廷煊以此打通和顾家的往来,可顾廷煊已经成亲,方氏只得把眼光放在顾炎身上。
眼下嘛,吕氏紧张秀珠,只怕她合计着要自己的儿子吕俊娶了秀珠吧。秀珠身上发生这等意外,给吕俊做妾也不会委屈了她。如此以来,顾炎娶了明彩兰,吕俊娶了秀珠,和顾家简直是亲上做亲还又加了一个亲。
顾炎和秀珠虽然都不是正正经经的顾家子孙,但老夫人对顾炎的喜爱,吕氏对秀珠的紧张,足以看出顾炎和秀珠在顾家的地位并不亚于正经的姑娘、爷们。
大夫诊断后,说秀珠受了惊吓,加上外伤才导致昏迷,开了调理的药方子外加一些金疮药物等。吕氏稍稍放了心,让范妈妈跟着大夫去抓药。而秀珠,也终于悠悠转醒,瞧见吕氏,那泪珠了似是开了闸的水库,止也止不住。
吕氏难过不已,一边抹泪一边安慰,众人劝一回,两人方才慢慢止住哭声。吕氏见她面露疲倦,精神不济,安慰她睡下,只留了一个丫头在里面服侍,叫秀珠安心养着,哽咽道:“身上的伤慢慢就好了。”
秀珠似是已经用尽浑身的力气,轻轻磕了磕红肿的眼睛,缓缓闭上。
吕氏怜惜地叹口气,轻手轻脚从屋里出来。方才想起营救秀珠的那个人,正打算叫人去请了来当面感谢,只见顾炎风风火火冒雨赶来。
吕氏见他脸上气色不佳,道:“别进去打搅你妹妹,她才醒过来一回,又睡过去了。”
许是顾炎已经得知了什么,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语气更是冷的渗人,“她好端端的不在尼姑庵待着,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今儿下雨山路难行,她却回来了!”
吕氏禁不住低声呵斥,“你妹妹才受了伤,又受了那些委屈,你是她哥哥,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顾炎咬着牙没接吕氏的话,眼里却好似冒出火星子来,“她还觉得没有把自己作践够么?要这样丢尽咱们家的脸面?义母可知,她是被潘公子一路抱着骑马进城!”
竟然不是坐的马车!原以为是到了顾家那人才抱着秀珠的,没想到却是从城外就一直抱着进了城。男女有别,在格外看重闺誉的这个时代,秀珠这样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