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惠幽幽转醒,话没说上一句,眼泪却刷刷地流下来,安慰一阵,她止住了泪,而眸中的绝望却更叫人痛心。
屋里虽然安静,外头寻找晴儿的丫头婆子却一直没有停下,然而,结果几乎不用问都能猜到。别说找到晴儿的人,就两和晴儿身上穿的衣裳一样颜色的料子也没找到丁点儿。
吕氏悲伤地哭起来,老夫人不忍多看敏惠绝望的模样,侧首缓缓道:“终究是在院子里,定然跑不了多远。”
在院子里,可到底在院子里的那个地方?她只是孩子,饿了要吃,渴了要喝水,倘或是无声无息地再某个角落一时半刻没有发现,童若瑶不敢深想下去。
敏惠抬起红肿的眼睛,深深自责道:“是我没看住她。”
童若瑶轻轻摇摇头,“许是她对这里熟悉,一时半刻跑去哪儿玩了……”
敏惠紧紧抿着嘴唇不说话,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婆子的声音在安静的屋里乍然响起,“邱年生写了状文,状告咱们府上扣留他妻小,还说,还说咱们把表他女儿害死了!”
吕氏唬得愣住,脸上还挂着泪,半晌才泣不成声地道:“家里这些官差所来也不知为何事,怎么又冒出这一庄来?”
才稍稍好些的敏惠,听得这话,脸色难看之极,哭也不是,悲也不是,才渐渐褪去的潮红,因为气急攻心,双颊又是绯红一边,挣扎着从床上下来,一边喃喃骂邱年生混账。
童若瑶一把拉住她,敏惠扭头总是愧疚地哭起来,“老夫人、姨妈、表嫂的心意我明白,可我实在不能留在这里添乱,我出去与他们说。”
童若瑶焦急地看着老夫人,老夫人低吼一声:“坐下!”
敏惠唬得浑身一愣,停下所有动作,其他人皆从外间进来,看着屋里的人一个个面面相觑。黄氏悲戚地叹口气,“如今晴儿不知在什么地方,若是他们要咱们交人……”自然是无法交出来。
“我去说,晴儿是我没看住才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敏惠再度开口说道。
恰在此时,总管进来禀报,官差已经撤离,又道:“二老爷他们也快要回来了,请老夫人、众位夫人奶奶们放宽心。”
这算是好消息吧,众人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喜色渐渐在脸上蔓延开,老夫人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那总管便将今日之事说了个大概,原是有人举报顾家府里藏有不该有的东西,又因为盐一事本来顾家就有嫌疑,故此才有这一番搜查。而查顾家账本,同样也是为了还顾家一个清白,这些年聚集财富都是正正当当的收入。
众人皆松一口气,“原来竟是虚惊一场。”
这样突如其来叫人措手不及,没事就彻底与盐一事撇清关系,虽然把人吓得不轻,终究是好事,以后就不用为此事担惊受怕。
黄氏抬头问道:“二老爷他们何时能回来?”
总管却摇了摇头,黄氏放松地笑了笑,朝老夫人道:“只要没事儿,他们总会回来。”
官差们走了,邱年生和邱婆子却任旧还在门外,门上的人拦着不许他们进来。只是瞧着官差们走了,邱婆子的心思又转了一圈,劝着邱年生别这样闹腾,得罪了顾家终究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邱年生冷哼一声道:“不得罪又能怎么样?我们又不是都死了,凭他们什么样的人,也不能不把妻小还给我!”
那邱年生是又气又急,心里也不知打着什么主意。大事稍安,上上下下所有人一阵振奋,然而晴儿失踪始终挂在心头,童若瑶琢磨着道:“咱们就只寻了后院,前院因为之前有官爷没有去寻,指不定晴儿跑去前院某个地方了。”
晴儿不见的时候,正是最乱的时候,她个子矮小,即便从人们身边跑过去,只怕也没人注意到。
敏惠眼底生出些许希望,小玉忙道:“奴婢们这就去前院各处找找。”
新一轮搜寻展开,直至太阳下山,顾守成、顾廷煊等人回来,去寻找晴儿的小玉她们,任旧没有消息。顾守成瞧着屋里众人任旧神色十分凝重,除了向老夫人告罪,又朝众人说了些歉语,大抵意思是因他们才叫众人担惊受怕。
老夫人叹口气,怜惜地看了敏惠一眼,道:“晴儿不见了。”
顾廷煊等人亦是唬得一愣,顾炎道:“怪道方才在门上瞧见邱家人,嘴里嚷嚷着咱们把晴儿害死的话。”
敏惠站起身致歉,心头也是发狠,“晴儿只是不见了,怎么可能死呢?”她的心境,也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是什么感觉。
外头的事儿眼下不及细说,顾廷煊等人也去外面寻找,直至掌灯十分,那邱年生险些和门上的人打起来,晴儿的消息终于传来了。
屋里众人听得这话,皆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只见灰暗的暮色中一个身形魁梧的人朝屋里走来,待看清那样的模样,不少人都唬得变了脸色——竟是向老板抱着晴儿。
晴儿娇小,脑袋埋在向老板衣服里,两只手紧紧抓着向老板那浓密曲卷的大胡子,扯得向老板的脸几乎变了形,可见她使出了全力。饶是如此,向老板抱着晴儿任旧像抱着个婴儿似地,实在有点儿滑稽。
众人喜极而泣,失而复得的喜悦很快让大伙不去注意相貌凶神恶煞的向老板,也不顾及那些虚文回避什么的。似乎又因为他抱着晴儿,而晴儿始终不肯松开他的胡子,让他凶神恶煞的容貌多了几分善意,起先被他容貌所吓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