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若瑶心疼地看着那杯子,虽然不值钱,可用了好几年都完好无损。
那挨了耳光的丫头捂着脸看着童若秋,十分委屈地道:“就是茶水,堂小姐送来的。”
里间听见响动的周氏和张氏也忙出来,尚未弄明白情况,就朝童若秋训斥道:“来的路上说好了要与妹妹好好相处,这会子又怎么了?你是姐姐,她又是在外面长大的,原该让着些。”
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挤兑,童若瑶淡淡笑道:“婶娘多心了,我和姐姐并没有怎样,大概是姐姐吃不惯我煮的茶,我给姐姐换一杯吧。”
“不用了,这哪里是茶水,根本就没法子入口。”童若秋一边说一边拿出绢子擦了擦手上残留的茶水。
张氏闻言,一副头疼不已的模样,“都是被我宠坏了,越来越不知体统!”
周氏笑道:“女孩儿本该娇养着,这茶是极普通的,一开始我吃着也觉不好,后来才习惯了。”
张氏歉意地笑了笑,吩咐婆子打扫,又嘱托童若秋与姊妹好好相处的话,才和周氏去了里间。
她们刚进去,童若秋一扭头就到院子里去了,童若绾放下茶杯走到童若瑶跟前,好像对童若瑶非常感兴趣,主动攀谈起来。不过,话题也多围绕在童若瑶一家住在乡下的事儿。
读书人家规矩多,养在深闺中的女孩儿常常不知道粮食的来源,但好奇心谁都有。童若绾表现很友好,童若瑶倒也和她说了很多,尽管童若瑶心里明白,童若绾的心思也和童若秋一样,想表现出与自己的差异来。
她们是城里人,身边有丫头婆子服侍,童若瑶是乡下人,身上穿的还不如她们身边的丫头。
张氏和周氏在里间说了许久的话才出来,童若瑶松了口气,她们终于要走了。
张氏今儿特意跑一趟,明面上是征询周氏的意见,要不要在他们以后住的院子重新开一道门,其实透出来的意思便是,以后回去了也是各自过各自的。这中间便多出许多问题,厨房、丫头、婆子一应开支都是独立的,于是,要改造厨房,丫头、婆子也要现安排,这里就产生了费用。
算清楚并没有坏处,童若瑶琢磨着道:“家里银子够用么?”
也不知道老爹如今有没有月俸年奉什么的,不过即便有,大概也不多。
周氏笑道:“老太太的意思是那院子以后就给咱们了,虽然不是大宅子,到底也有十来间屋子,你哥哥也到了成亲的年纪,我想着就把院子修葺翻新。”
这么说来,老太太对他们一家还算不错,童老爹如今如愿以偿,接着就盼大哥出人头地,所以才一门心思地想留在京城。等大哥再取得好成绩,他们家在上京也算是扎根了。
可最大的问题是大哥的亲事还没有说定,未来大嫂子还不知道在哪家养着。
“在大宅子里住着自然有大宅子的难处,外面瞧着不错,却不知里头的艰难。祖上留下的东西到底有限,家里人口不断增添,入账的少,出账的多……”
童二叔头些年也和童老爹一样,曾经下定决心参加科考,或许真的与天分有关吧,童二叔三十多岁勉强得了秀才,就再难上去。家里一切又是让张氏料理,那张氏在娘家时家境不错,后来嫁了童二叔,童老爹一家又离开了,开支却没有相应地少下来,反而越来越多。
加上童若晨不成气候,又是独子,抬了姨娘起来,却没有生出儿子,反而都是女儿。家里也曾艰难过一段日子,童二叔不得已放弃科举之路,预备从商,老太太却十分不愿意。
童家原是书香之家,童老太爷曾为士,如今童二叔要从商,从社会高层去最底层,老太太如何肯呢?只后来,家里一日难一日,老太太无法才妥协了,却不许童二叔在京城做买卖,也是怕别人知道,更怕因此而误了童家后辈。用迷信的说法,大概是怕死后没有颜面去面见童家的列祖列宗。
大周商人地位不高,但也不似前朝那般抵制,可从商便不能入仕。这里头的缘故童若瑶也大概明白一些,商人可以迅速地聚集财富,而且商人不固定,不便于管理,统治者担心商人的财富威胁自己的统治,所以采取抵制做法。然而,一个社会的经济却又离不开商人。大周开国初期,整体社会经济萧条,国库空虚,才将商人的地位略略提高。
商人可以有自己的府邸,也可以有自己的田产地产,只赋税方面却比其他人高一些。即便如此,也造就了许多大商人。
虽然来这个世界很多年,但有些思想童若瑶还是很难接受,在她原来生活的那个世界,商人的地位很高,住好房子,吃好东西,穿最贵的衣裳,生活方方面面都无比奢侈。但,人家有奢侈的资本。
而这个世界,人们把名誉看的比什么都重。明明家里一穷二白还非要看不起那些吃得好、穿的好的商人。
童若瑶曾经就想去去做些小买卖改善生活,可因为她是女孩子,不能抛头露面。童老爹是绝对不肯的,童若远承载着爹娘的期望。
“二叔很有从商天分嘛。”童若瑶笑嘻嘻地道,这话可不假,童二叔家上上下下瞧来都不错,虽然只看到一点儿。
不过,也应了那句俗语,商人大多吝啬。修葺院子的钱童二叔帮着垫了,日后必然要还上。张氏和母亲在里间说了那么久,大概就是委婉地表达这个意思。
周氏笑道:“你认为那些银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