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若瑶惊喜不已,“好长时间没有见着二姐了,她让我帮着做的衣裳一直没机会给她,回来就好了。”
略作寒暄,张氏领童若瑶和顾廷煊进里间瞧过老太太,老太太磕着眼休息,也不好多做打搅,让小玉把带来的东西递给服侍老太太的廖妈妈,便同张氏一道出来,去隔壁抱夏坐坐。
丫头上了茶,张氏捧着茶杯,略略打量顾廷煊几眼,才出声感激道:“一直没机会当面谢侄女婿对我们家外面铺子的照顾,今儿难得侄女婿来了,好歹留在婶子这里吃了午饭再走。”
顾廷煊抬起头,道:“婶子此话严重,小侄不敢当。”
童若瑶打量着抱夏的摆设,和以往倒是不同,帘子后面多了一张架子床,床上还有被褥之类,看那面料倒不是下人用的。再看门口候着的丫头婆子,皆是张氏近身伺候的,最重要的是斜对面的梳妆镜前,摆放着一些张氏常带的首饰。童若瑶心头一惊,难道童二叔将她赶来这里?
或者,是张氏自己搬过来,以此日夜尽心尽力照顾病中的婆婆,让童二叔不能轻易休了她。
“婶子要照顾老太太,本就劳累,我们怎好留在这里打搅婶子,母亲已经叫人预备了。再说,都不是外人。”童若瑶婉言谢绝。
张氏也不做强留,童若瑶问起童二叔,张氏犹豫半晌,才讪讪地道:“在外面忙着,前些日子我身上不好,家里的事儿都是他料理的,如今虽然好些了,他体谅我不叫我料理,我就专心过来照顾老太太,也好让他少些担忧。”
张氏分明说得极是勉强,童若瑶不便细问,便说起老夫人做寿的事儿,张氏忙点头答应,道:“一定去,一定去。”
童若瑶笑道:“等二姐回来,劳二婶子一定给侄女带个话,侄女也好请二姐也去逛逛。”
张氏接连点头,“你出阁时,你二姐没能喝上喜酒,等她回来,等要侄女破费补上。”话题相对轻松了些许,张氏感叹道,“说起来你二姐还没去过你哪儿呢,倒是每次写信回来,都念着你,说她若是回来,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你,连我在她心里也没那么重的地位了。”
知道张氏说的客套话,童若瑶笑道:“是二姐疼我,不过在二姐心里,还是婶子排在前头,我哪里能和婶子比较。”
闲聊一会儿,顾廷煊有事先走,张氏留童若瑶说话,便打发丫头过去给周氏说一声,顾廷煊道:“马车停在那边,我从那边出去。”
张氏点头,和童若瑶一道将顾廷煊送出门,携了童若瑶的手又回到屋里。脸上笑容逐渐淡去,眉间阴霾重重,眼底的倦意衬托得眼眶周围愈发黑青。唉声叹气道:“也不知是我做了什么孽,偏报应在你二姐身上。”
童若瑶明白还是童若秋的病,忙安慰道:“二婶子无需这般担忧,等二姐回来找张大夫瞧过,有病吃药,没病保持好心情养着,总会没事儿的。”
张氏道:“侄女如今也嫁做人妇,有些事儿纵然我们长辈的不说,你心里也该明白。你二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二姐夫本就对她不上心,若是不生个孩子,以后在夫家可有什么地位?”
倒目前为止,童家大房二房几位女孩儿中,只有童若秋嫁的最好,无论是夫家的背景,还是身份地位,都是最好的一个。当初张氏也以此事沾沾自喜,谁知事事不如人愿,童若秋过的也不怎么好。
“二姐虽比我年长一点儿,到底还年轻,一时半刻没能怀上也是有的,我不是也……”说到这里,童若瑶忽而想起,自己这个月的小日子已经推迟了两天。
张氏苦涩地笑了笑,道:“你二姐哪里有你这样的福气?侄女婿对你如何,婶子有眼睛能看到,可你二姐夫对你二姐……”
“那是二姐夫没有发现二姐的好处,是他自己吃亏,如今年少,以后慢慢自然就知道了二姐的好处。”童若瑶见张氏愁眉不解,又道,“张大夫虽说他自己不擅长医治女人的病,不过也是他自谦才如此说,何况,他还提过,认识另外的大夫,最是擅长医治女人身上的病。有张大夫引荐,二姐定然会好起来。婶子若是如此,二姐还不知怎么样呢。”
张氏叹口气,听童若瑶如此细心开导,眼眶不禁红起来,哽咽道:“倒是让侄女来开解我……”
童若秋的事儿算是个引子,真正让张氏泪流不止的还有童二叔对她的态度。童若瑶好容易才劝住她,只觉心里凉凉的。
从抱夏出来,迎上热辣辣的阳光,才将心里那一口浊气吐出来。辞别张氏,和小玉一道慢慢儿往这边走来。
小玉禁不住叹道:“二夫人也实在可怜,我瞧着她身上穿的,竟然都是以往的旧衣赏。”
童若瑶深吸一口气,也算是为她之前做过的那些亏心事赎罪吧。
小玉见童若瑶不说,琢磨着说些开心的,忽地眼前一亮,道:“方才听二奶奶说起,我才想起,这两日总有什么事儿,可偏想不起是什么,原来是二奶奶的小日子推迟了。”
童若瑶下意识去摸了摸平旦的小腹,成亲时她想到的第一个问题是如何与未来丈夫相处,顾廷煊外冷内热,对他倒是没什么可说的。只是很快,就冒出第二个问题,孩子成了和婆婆吕氏之间的问题。童若秋因为小日子不正常,不能怀上孩子,张氏急成这样。而自己……
心底洋溢起异样的感觉,说不出是喜悦还是悲戚,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