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煊去的时候,顾炎与向老板已经酒过三巡,少不得受罚多喝几杯。
而关于顾家突然来了个凶神恶煞的客人的消息,极大限度地引起所有人的关注,单凡有幸见过此人一面的,大多都吓得和香雪没两样,这个下午,连青松院的其他丫头婆子也安奈不住,想去看看究竟是个怎样的恐怖法,可大多听了见过的人描述后,就打消了去瞧那人的念头。
再者,毕竟是男人,即便是丫头,能回避一二的还是该回避。爱八卦的婆子倒是鼓起勇气去了,可惜,此人吃过午饭,因还有其他事儿,需要及时处理,匆匆离开顾家。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吕氏哪里,晚饭去吃饭时,少不得问了一句,顾炎放下碗筷笑道:“说准了明儿来拜见义母。”
吕氏十分担忧地道:“到底是什么人?听她们说的竟好像是土匪什么的,三教九流之辈。”
“也是那些丫头婆子胆小罢了,不过是生意人,做香料买卖的。”并未提起是给秀珠相中的那门亲。
不过,估计秀珠自己也猜出来了,西京距离上京不远,算着上次顾炎说那人要来,时间上也差不多。所以这顿饭对秀珠而言,实在难以下咽,几度张口想要问,终究没问出来。草草扒了碗里的饭,就坐在旁边去了。心里千般总不是滋味,嘴角只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悲悲戚戚,听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风声,纵然置身灯火通明的屋子里,心里却生出一股又一股的凉意。
翌日去千禧堂请安,童若瑶把那些远房亲戚的请帖也一同带了去,老夫人过目后,禁不住赞道:“若瑶的字写得极是漂亮呢!”
童若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黄氏倒对这个不感兴趣,只似笑非笑看着吕氏身侧的秀珠。
老夫人看一回,朝童若瑶笑道:“你娘家那边的亲戚,你就跑一趟送回去,也好与娘家人聚聚,瞧瞧老太太可好些了没。叫他们得了闲就来逛逛,可别特意去预备什么贺礼。都是亲戚,咱们家不在乎这些虚礼。”
童若瑶点头应下,黄氏收回目光,笑道:“老夫人不必操心这些,就预备些福气,到了寿辰那天,把福气传一些给我们这些儿孙们就成了。”
老夫人心情愉悦,将请帖递给一旁的钱妈妈,叫钱妈妈拿去给黄氏。黄氏收下,似是想到什么,看着顾炎问道:“听下面的人说,昨儿有远客来了,我正预备着叫人去收拾客房,留客人住下,结果又说走了,那客人可还要来?”
这不明知顾问么,谁会相信消息灵通的黄氏不知道那人的来历。童若瑶暗暗看了秀珠一眼,她虽低着头,双手却不自禁地紧紧捏着袖口,微微发抖,似是极力抑制自己的情绪。
顾炎立刻答道:“让二婶子费心惦记,倒不用特意去安排住处,侄儿住的地方就很宽敞,与前院挨着,离后院较远,向老板若是想住下,住侄儿哪里便成。”
黄氏自然十分赞同,笑道:“如此也省下一事儿,只是委屈侄儿和怠慢了客人。”
顾炎无所谓地笑了笑,道:“不拘这些俗礼,反而要拘着。”
黄氏见老夫人没说什么,她也巴不得如此,便没继续客气。顾炎和二老爷任旧要出门,顾廷煊先去安排一些事儿,好顺道送童若瑶回娘家去,三个大男人走后,众女眷才鱼贯着从千禧堂出来。
童若瑶扶着吕氏,听吕氏嘱托一些琐事,黄氏和郝氏走在后面,忽地珍珠用不大不小恰好前前后后众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怕兮兮地朝黄氏道:“听说向老板把原来的老婆克死了,奴婢原还不信,昨儿瞧着向老板的长相,奴婢……要奴婢靠近一些只怕都会吓得没胆。翠珠在九爷跟前伺候,不知吓成什么样儿呢!”
随即另一个丫头接着道:“也许根本不是克死了老婆,而是把老婆吓死了,不是说新婚不久就死了老婆么?”
黄氏故意板着脸冷着声音训斥道:“胡说八道什么?从哪里听来的这些嚼舌根子的话,不该说的也说,就不怕阎王爷割了你们的舌头!”
吕氏浑身一颤,脸色随之变了,停下和童若瑶说话,扭头去看秀珠。只见秀珠脸色铁青,额头细细密密冒出一层薄汗,贝齿紧紧咬住嘴唇,渗出丝丝血迹,她自己还浑然不觉。其容甚是堪怜,童若瑶瞧着很不厚道地擦觉到,自己心里有些痛快之感。
黄氏还在训斥两个多嘴的丫头,道:“不过是有些人没福气享不了福罢了,向老板可是西京最大的做香料买卖的大商家。”大有事不干己,站着说话不腰痛的洒脱风范。
童若瑶也没见过向老板,无从根据,自然也不知如何说。黄氏训斥一回丫头,声音便渐渐远去,恰好门上的婆子来催促童若瑶快些过去,顾廷煊已经在垂花门处等着了。吕氏回过神,叫童若瑶早去早回,便满腹心事让范妈妈扶着回去。
连小玉也禁不住眉头紧蹙,一边扶着童若瑶往前行,一边道:“果真那般吓人么?瞧她们说的一个比一个厉害。”
童若瑶淡淡一笑,“一个人的长相再怎么丑陋无比,也不至于吓死人,而真正可怕的是人心。”
小玉叹一声,想起童若绾来,不由点头道:“二奶奶说的不错,最可怕的人心。”顿了顿又问道,“三小姐的事儿,二奶奶要不要与二夫人说说?”
可即便知道是童若绾做的,也找不出证据来,可说不定也能寻到蛛丝马迹,“总该给个提醒,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