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若瑶脸更红了,忙缩回去,用薄毯子裹住自己一丝不挂的身子,隔了床幔懊恼地低吼,“还不出去,我要穿衣裳。还要去母亲和老夫人哪里请安……”
话没说完,顾廷煊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眨眼的功夫就坐在床沿上,嘴角扬起淡淡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深红色的眸光一闪一闪,用极其低哑的嗓音道:“老夫人和母亲一早打发人过来,今儿早上不必过去请安,晚上再一道去老夫人哪里吃饭。”
老夫人和吕氏顾念他们外出辛苦,叫他们好好歇歇也是有的,童若瑶松了口气。可气氛却越来越不对劲,那一双炙热的眸子,实在叫童若瑶有些后怕,浑身酸痛难当,这会子才觉得自己可能抬脚的力气也没有。
昨儿夜里疯狂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从净房到正屋,顾廷煊似乎要将这几个月的亏损全部补回来一般疯狂。可他怎么就能按时起床,而自己却一觉无梦睡到现在?竟然连他什么时候起来的都不知道。
“我……”当顾廷煊长臂伸过来,童若瑶忙躲避开,红着脸瞪他一眼道,“你不累么?”
他当然不累,从来不知道短时间内也可以养成一个戒不掉的习惯,那就是拥着她入睡,看着她微微蹙眉或抿嘴而笑的睡颜,半夜里时常醒来给她盖被子。可离开的每一个夜晚,他常常难以安睡,明明知道她不在身边,却还是时常醒过来,下意识地去看旁边……
“即便累了,也先起来吃些东西再歇着吧。”顾廷煊叹口气,“小玉已经在门外问了几次,你穿衣裳,我去叫她们把热水送去净房。”
童若瑶答应一声,又觉得不对劲,什么小玉在门外问了几次?童若瑶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而罪魁祸首却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声,往门口而去。
洗了澡换了衣裳出来,没见到顾廷煊,只看到小玉和香雪在屋里窃窃私语,时而发出底浅愉悦的笑声。见到童若瑶,那笑意更是十分的深奥,深奥的一眼就知道这两丫头脑袋里到底想着什么。
“二奶奶总算起来了,可教我们担心死了,还以为二奶奶病了呢!”语气里哪里有担忧,分明十足地是看笑话,童若瑶瞪一眼小玉,若无其事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
小玉掩嘴笑道:“还早着呢,才巳时初刻。”
都快中午了,还早?!
香雪笑道:“二爷吩咐我们做了点心,二奶奶先吃些垫垫底吧,大夫人叫了厨娘过来,今儿中午让二爷和二奶奶就在屋里吃饭,不必过去了。”
反正她们要看笑话是看定了,童若瑶也懒得阻止,在梳妆台前坐下,刚准备叫小玉过来梳头,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细细密密全是青紫色痕迹。难怪这两个头丫头笑成那样,这脸丢得大了。
“好了,你们去把点心端来吧。”
小玉立刻答道:“二奶奶,点心已经端来了,在桌上放着。”
底浅的笑声实在叫人无法容忍,童若瑶咬牙道:“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香雪笑道,“等二爷进来,我们自然是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的。”
童若瑶扭头,凶狠地瞪着她们,大有不离开就碎尸万段的意思。
小玉和香雪也怕童若瑶真的恼了,忙福福身笑着出去。童若瑶忙去柜子里重新找有领子的衣裳换上,再从净房出来,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羞愧,什么是全身无力。
吃了一盘子点心,喝了两杯茶,顾廷煊从外面进来,手里举着一片修长翠绿的玉米叶,问道:“这是金豆长出来的?”
童若瑶正在梳头,转身看一眼道:“大概再过一个月就能吃上新鲜的金豆了。”
现在已经冒了天花,也长了一点点玉米须出来,再过一个月便差不多到了初秋,初秋的时候应该能吃上嫩玉米吧。
童若瑶说得十分有把握的样子,勾起顾廷煊的兴趣,凑过来问道:“瑶儿之前见过金豆么?”
当然是见过的,不过是前世,笑着摇摇头道:“没见过,不过长出幼苗的时候,我连根拔起来看,种子的壳还包裹着根,所以就知道这是金豆而不是杂草。”
展示自己的聪慧,也衬托顾廷煊的这个问题很白痴。顾廷煊当然听得懂,莞尔一笑,道:“竟然已经能预见成熟的果实,可见瑶儿在家也是殷勤浇灌,不但发了牙,还有了收获。”
这话怎么听着就叫人脸红?童若瑶目光闪烁,就是不肯迎上顾廷煊的目光,故作镇定地道:“那是自然,地里的金豆长势也十分好,今年雨水虽不算十分充足,倒不像去年出现干旱。那块坡地阳光充沛,比后面墙角的收获期可能要早些时候,我琢磨着差不多再过二十来天,便能吃了。”
顾廷煊蹙眉,似有些不解,“收获期一般都在九月去了……”
童若瑶翻翻白眼,“不是说了吃新鲜的嫩金豆么?等彻底成熟了就老了。”
顾廷煊没说话,含笑盯着童若瑶。她脸颊白皙如婴儿的肌肤,确实娇嫩无比,让人流连忘返。久久的凝望,让童若瑶好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跳,又不安地跳动起来。放下梳子,借口去倒茶避开。
顾廷煊重新去榻上坐着,手里把玩着翠绿的玉米叶,目光随着小妻子移动,等她将茶送来,接住的同时快速将她抱起放在身边,然而固执拥住她。
“怎么还这样?大白天的叫别人看见了,我的脸往哪里搁?”
“谁会如此没趣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