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信息童若瑶当即就消化掉了,而得到一个结果便是,上京童家既然派人送了这些东西来,也必定会想方设法是把他们一家子都接回去。
“二少爷也是不爱读书的,整日在家里胡闹,或在外面厮混。”廖管家不觉长叹口气,下意识地朝门口望了望,道,“请恕老奴冒昧直言,大少爷却是稳重的,也是大老爷调教有方,来年必然榜上有名。”
童老爹慢悠悠地品着茶,茶叶是此等货,这些年吃着却好似吃出不同的味道来。提到自己的儿子,童老爹面上虽没什么,心里却欢喜。又听得廖管家说二老爷的儿子不成器,那心里自然多了一份得意。
廖管家说了许多废话之后,终于进入主题,“明年四月老太太七十大寿,大老爷虽已离家,于情于理也该让夫人、哥儿小姐们回去一趟……”
送走廖管家等人,童老爹独自一人在堂屋里坐了许久,直到晚饭时间才出来。这一顿饭吃得相当压抑,饭后童老爹放下碗筷吩咐周氏道:“那些东西收起来吧。”
童若瑶和哥哥一起洗了碗筷,也去堂屋里帮母亲的忙。一共有十六只箱子,其中好几箱都是上好的料子,当然这是对李家村的人而言,虽然富裕,却也不是都有绫罗绸缎做衣裳。
另外还有一个箱子里装着首饰,每一样都用一个小匣子装着,并且注明了这些都是老太太给童若瑶的。从这些东西上看来,上京童家的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童若瑶拿起一个小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对祖母绿翡翠耳钉,静静地躺在猩红色的绒布上面。可惜童若瑶怕疼,没有打耳洞,这东西也用不上,便琢磨着这样颜色鲜明,质地不错的翡翠能当多少钱。
东西自然是不能私下收了,童若瑶只是瞎想罢了。把东西清点了一遍,都搬进了周氏和老爹的正屋。
童家远方亲戚送了好些东西来,这事在事发当天便成了李家村妇人八卦的话题,更有人夸大地猜测不知到底送了多少银子来。到了第二天,童家一家子却好似这事儿没发生一样,人们猜想的那些统统没有发生。
一连好几天,大伙议论的热情依旧没有减弱。更有人说那天来的几个人,个个穿的都像城里的爷们,手上带着金戒指,上面镶着拇指大的宝石。夸张没有极限,越到后来越厉害,就差没人说那是皇帝家的人了。
这样的一群人来了,还张口闭口称呼童老爹为大老爷。那么,童老爹到底是何许人?不管是什么人,那绝对比李家村任何一家都强多了。
年底虽说忙,但也算的上清闲,就连附近几个村的人也跑来这边打听。从腊月初八腊八节开始,童家就没断过人,今儿不是这个带着亲戚来探口风,明儿其他人又来了。
连童若远也没能幸免,俗话说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这些人竟亲自上门推销女儿。童若瑶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若要别人瞧得起,就须得站在比别人更高的地方。
周氏在屋子里陪着来访的客人说话,童若瑶在自个儿屋里给爹爹和大哥做鞋子。冷不防帘子被撩开,童若瑶抬头望去,竟是一脸笑容的刘氏抱着她孙子从外面进来。
童若瑶不留痕迹地蹙蹙眉,刘氏怀里还揣着一个盒子,不等童若瑶站起来让座,她倒先走过来把盒子塞给童若瑶,低声笑道:“原是叫大奎送来,他那人你也知道,见了姑娘就害臊,少不得我厚着脸皮来了。”
童若瑶哪里敢收,这刘氏的目的她早就明白的,这会子见大伙都对自己好了,她也改变了之前的态度。倘或老爹最后没有升官发财,她又会是怎样的呢?
刘氏见童若瑶不言不语也不动,厚着老脸又道:“是你嫂子从城里带回来的,算不得稀罕,姑娘拿去玩儿吧。”
嫂子?童若瑶浅笑道:“我大哥还没成家,哪里来的嫂子?”
刘氏一时口误才这样说了,见童若瑶反问,忙陪笑道:“是大奎的嫂子。”
“大奎的嫂子何时变成了童家姑娘的嫂子了?刘婶子,你这话说的倒怪!”外面又一人进来,脸上带着笑,语气尖酸刻薄。走过来打开盒子一瞧,“呀呀,了不得,刘婶子真是舍得,这足有八九分吧?”
那妇人举着一只赤银镯子,左右细看,嘴里“啧啧”出声,未了丢进盒子里补充道:“样式陈旧了些,咱们这一把年纪的戴还好,姑娘家到底不成,刘婶子既然要送来,何不花上一点儿钱找个工匠师傅重新打了?这样不但样式瞧着好,陈色也更新。”
这妇人便是李家村最爱和刘氏唱反调的,偏偏这两人又喜欢走在一起。刘氏听了她的话,气得脸红脖子粗,“我又没送给你们家姑娘,你管的着么?有本事你就生个闺女,我定然会找师傅打一套全新的送去!”
“这么说来,倘或我生了闺女,你也要生个儿子来配?要不就让大奎等着?”说着自己倒先笑起来,“原来我生的闺女比童家姑娘还好呢!”
说完朝童若瑶眨眨眼,又听得刘氏道:“只要你能生出来,即便我没儿子,这里还有个孙子呢!”
刘氏倒也是会说话的人,摆着现成的就占了便宜,她脚边可不就站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这妇人被堵,冷哼一声道:“那也要我闺女瞧得上!”说的好像她家真有一个闺女似地。
两人又争执半晌,互不谦让,最后皆是脸红脖子粗,双双盯着童若瑶,异口同声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