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这条贱命,终得侍奉着
“虽说,我对久渊的了解也不多,”皇后凝看清释,温婉道:“但是按照他的性子,若非他自己愿意,就是陛下也难让他定下心意……更何况是废去侧室,独娶你一人?”
原来,她是认为东陵久渊爱上自己?清释自嘲一笑:“皇后娘娘,您近日照拂于我,与我交谈……世子殿下可知?”
皇后眸露笑意:“久渊下山几日,怕是雨势太大,被堵在山下了……怎么?”
“娘娘可知,他给清释立过规矩……不可擅自对他人开口说话?”
皇后微微愕然,笑叹道:“这孩子……做事总是出人意表,定是你受了伤,他心中紧张与你。”
“娘娘身处佛门十余年,可知他杀人无数,动则血流成河?”
皇后面色一僵,长叹道:“若是他生母尚在人世,也许他就不会变成这样……”
清释说这些话,本意是想对皇后说,东陵久渊对自己的根本不是什么情意,而是野蛮的囚禁……但听到皇后这话,她想起了银河陵的那座墓:“娘娘,清释有一事想问您,可以吗?”
皇后笑着点头:“何事?”
清释暗思了一下,极度直接道:“他母亲的墓穴,为何不在皇陵?”
皇后的手一颤,霎时敛了笑颜,面色惨白……她那中年的婢女采莲,忙上前扶住她:“娘娘?”
采莲的身形极快,唤声也极轻,果见皇后呼吸急促起来,似乎心口极其难受……采莲早已抚着她的胸口,关切道:“山雨连绵的,您旧疾又复发了吧……来,先把药吃下。”
皇后揪着采莲的手,含住一粒丹药……只听采莲急急对清释道:“快端杯水呀!”
清释见皇后秀眉紧蹙,眼眸微闭……忙倒了杯茶递过去,皇后就着她的手喝下一口水,才将丹药吞了下去!只见她慢慢吁出一口气,采莲不断的安抚她背……
清释见她如此难受,便静立一旁!想起东陵久渊在墓前的疯狂举止,不由得心中疑窦丛生:为何一问起娌己夫人,皇后便旧病复发?是巧合,还是什么?堂堂一国之后,为何身居山巅庙观……
就在清释心思翻转的时候,皇后慢慢睁开了眼帘,她似乎很疲惫:“我这心绞痛的毛病说来就来……清儿,你方才要问什么?”
清释微怔,采莲埋怨道:“娘娘,您都这样了,还是先回去歇着吧!”
“也好……”皇后点了点头,在起身的时候,她又对清释苍白一笑:“久渊的母亲娌己夫人,在他还不会说话时,便病逝了。”
清释一怔:是多心了吗?为何觉得皇后已有所指呢?
清释躺靠在窗边竹榻,仰头看向终于雨停的夜空……习习夜风吹来,伴着山野中的虫鸣鸟叫声!她心中略宽:今夜有星辰,看来,明日总算会天晴了!
随即,心中又是堵得慌……明日天晴,那他定然要回来了!一想起久渊,她便无来由的难安……深深呼吸这清新空气,清释才缓了心绪!
她本是冷静善思的人,凡事不牵扯自身,倒也是高高挂起的!可如今久渊处处针对她,她的心思,便再也停不下来!
想着,日间皇后娘娘的转变……既然娌己夫人早逝,那东陵久渊口中的“他”是谁?那个“他”,必定是伤害娌己的人吧?当年的娌己夫人,能够诞下皇子,地位应当不低才是!为何没有一个宫人提过她呢?若是正常死亡的,东陵久渊何必如此怨恨呢?
“……你对他的好,换来的是他的不信任!他负你伤你如斯,孩儿必百倍千倍回报之!他紧张什么,孩儿便毁去什么!他牵挂什么,孩儿便让他痛苦莫名!让他们一生一世,生不如死!”昏沉中听到那番话,不断的在清释脑海中翻转,犹如漩涡一般,将她深深吸了进去……忽然,她心中一震:毁去?难道那个“他”,真是东陵陛下?听闻东陵陛下深信诅咒一事,月长老之所以将自己交给煜嬃王朝……必定与此有关!那东陵久渊这般折磨自己,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是东陵陛下看重的术师?
这如乱麻一般的纠葛,让清释越想越挣脱不开……她真想回馥洛族,找月长老问清楚前因后果!如果煜嬃王朝只需一个高深的占卜师,何必让自己以身相许?
“哐当”一声门扉响,清释惊回首……暗夜中,颀长挺拔的男子,一身黑紫缎袍!此刻的他,面上没了丑陋的人皮面具……唯有那美憾凡尘的阴柔容颜!此刻,他檀月剑眉下的凤目微闭,眉宇也是微蹙?
“还不过来!”久渊一边扶着门柱,一边朝清释低喝!
清释忙站起身,她明明内心极度紧张……方才竟也有那么一刻失神了?挪动脚步朝他走去,未想离他还有一步距离时,便被他一把拉了过去!
“呃!”清释肩头被他扣得极痛,忍不住低呼出声!她心神尚未安定,又被他扣住了手腕!
莫名的,她发现久渊的手心冰冷而潮湿?紧接着,便听出他的呼吸有些沉重?顾不得太多,她惊愕的抬眸……清释好不容易将他扶到竹榻,正欲转身,便被他拉住手臂……“你去何处?”
他的声音有着沉吟,让清释不敢直视:“我去找皇后……”
“找她做甚?”无比冷意的话音刚落,他便用力一扯,清释跌哪经得住这般拉扯?摇晃间,便已落入他怀中……但听他闷哼一声,后又压抑道:“哪里都不许去!”
“可是……你受伤了!”清释有些心惧,他不但手很冷,而且手上有好多血……浓郁的血腥味,让她有些晕眩:“我去找人……”
“你不是人?”久渊一手握住清释手臂,一手按向他自己的腰腹部位……声音低缓了些:“去端一盆清水。”
臂膀一松,清释忙自他怀中脱身,半点不敢犹豫的端来水盆……绞干棉布,她硬着头皮再度靠近他!
只听“呲”的一声衣帛撕裂,久渊已自行扯裂了衣袍……一灯如豆,微弱飘摇,柔和暗淡的烛光,投照在他腹侧的伤口……但见久渊伸指在自己腹部一点,沉道:“还不过来?”
清释在竹榻旁蹲跪下来,压抑着紊乱的心跳,颤抖的将手中棉布覆向他的伤口……未想,那伤口流出的血,比开始时还要多?瞬间,将白色的棉布浸成鲜红……
清释颤抖不已,抬眸看一眼久渊……只见他额上青筋隐现,汗水一滴滴汇集成线,转瞬间湿透了胸襟!剑眉下,是他紧闭的双眸……
就在她不知如何才能止住他的伤口时,久渊却平静道:“找干净的布绑上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