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公元768—824年),唐代文学家、哲学家。字退之,河南河阳(今河南孟县)人,韩氏郡望为昌黎,自称昌黎韩愈。德宗贞元进士,累官吏部侍郎,卒谥文。诗自成一家,以赋为诗,以议论、散文、才学入诗,于李杜外自辟蹊径,直启宋诗。
原文
湘中①
猿愁鱼踊水翻波,自古流传是汨罗。
藻②满盘无处奠,空闻渔父③扣舷歌。
注释
①贞元末年,韩愈官监察御史,因为关中旱饥,上疏请免徭役赋税,遭谗被贬为连州阳山令。作此诗。
②藻:《诗经·召南·采》写祭祀情况,、藻(水草)都是祭物。“于以采”、“于以采藻”、“于以奠之”。
③渔父:暗用楚辞《渔父》的典故。
赏析
这首诗寓激愤哀切之情于深长的韵味之中,充分体现了韩愈在艺术上的创新精神和深厚造诣。
“猿愁鱼踊水翻波,自古流传是汨罗”两句,语调拗折,句法奇崛。如按通常章法,应首先点出汨罗江名,然后形容江上景色,但这样语意虽然顺畅,却容易平淡无奇,流于一般写景。诗人运用倒装句法,突出了江景:山猿愁啼,江鱼腾涌,湘波翻滚,一派神秘愁惨的气氛,已为诗人哀愤的心境写照。
“藻满盘无处奠,空闻渔父扣舷歌”,诗人来到汨罗江本是为凭吊屈原而一泄心中的郁闷,然而就是在这里也得不到感情上的慰藉:江边到处飘浮着可供祭祀的绿滔和水藻,可是屈原投江的遗迹已经荡然无存;当初贾谊尚能投书一哭,今日却连祭奠的地方都无从找寻,唯有江上的渔父舷歌依然,遥遥可闻。相传屈原贬逐,披发行吟泽畔,遇一渔父相劝道:“举世混浊,何不随其流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哺其糟而啜其醨?”说罢,“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如今屈原已逝,渔父犹在,今日之渔父虽非昔日之渔父,然而今日之诗人正如昔日之屈原,贤者遭黜,隐者得全,清浊醒醉,古今一理。这里暗用《楚辞·渔父》的典故,情景交融,浑然天成,含蓄地抒发了那种无端遭贬的悲愤和牢骚。
绝妙佳句
猿愁鱼踊水翻波,自古流传是汨罗。